但她沒想到最後成了三向奔赴。
周六的傍晚照舊炎熱,項栖棠眼看着太陽落下,晚霞漫天,熙熙攘攘的醫院逐漸門前冷落,鐘銘疲倦又容光煥發地走出來,坐上副駕給了她一個吻。
兩個人吹着燥熱的晚風趕到度假酒店,手挽着手進門,就看見了躺在大廳沙發上翹腿打遊戲的二世祖盛臻。
項栖棠心裡生出不祥的預感:“……你怎麼在這兒?”
盛臻看見她來了,眼睛一亮,懶洋洋地坐起來,面上帶着笑,指着樓上說:“别誤會啊,我哥拽我來的。你知道的,這麼熱的天,我是不會主動出門的。”
是盛臻的作風。
“哦,那你繼續。”項栖棠不想跟他寒暄,一來盛臻容易發瘋,二來她也不太想和盛大哥碰面。那個人和盛臻不一樣,天天闆着個臉,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是那種長了眼睛的一看就知道來頭不小的形象。而且他為人嚴肅刻闆,非常不好玩。
“哎!我特地在這裡等你的!不然我早就上去睡覺了!”盛臻跳起來撲到項栖棠和鐘銘面前,阻止他們繼續往前走,用一種審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鐘銘數遍,才挪開眼繼續對項栖棠說:“我哥讓我跟他睡一間,你知道的,他那個人……總之我今晚和你們一起睡。”
項栖棠:?
鐘銘:?
“腦子進水了?”項栖棠把和鐘銘相牽的手在盛臻眼前晃了晃,“我們,約會。”
盛臻立刻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鐘銘腦子裡自動彈出一條電視劇台詞:原來狐媚子這事,也是需要天分的。
“三人行?好不好嘛?”
項栖棠被氣笑了,“滾啊!”
盛臻不滾,死纏爛打:“拜托!是住另一個卧室,又不是跟你們睡!誰要跟你們臭情侶睡!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眼見着是要糾纏到底了,項栖棠氣得七竅生煙,拉着鐘銘直接往前台走。管他一哭二鬧三上吊,隻當不知道。堂堂盛家二少爺,總不能去睡大街。
“小臻,還不回房嗎?”身後冷不丁響起一道低沉嗓音,項栖棠和盛臻同時抖了幾抖。
客觀來說,盛洲是個極為優質的男性alpha。高大英俊,優秀多金,硬件條件無可挑剔。但他的性格實在太過詭異,從前盛臻和項栖棠總是一起蛐蛐,說他好像一個機器人,沒有人類的感情。
盛洲結過婚,是聯姻,對方是位漂亮溫柔的女性Omega。項栖棠見過幾次,深深折服于對方的容貌和教養,也正因此,在他們鬧到離婚時,她完全無法共情本該更親近的盛洲。
那麼美好的人,最後像個潑婦一樣指着盛洲,邊哭邊控訴他的冷漠無情,用了她能說出口的最惡毒的咒罵,祝他斷子絕孫。項栖棠看得于心不忍,總覺得她要瘋了,碎了,下一秒就會精神崩潰被抓去精神病院。
而作為丈夫的盛洲,隻是冷冷地看着她,像看着一個陌生人。
盛臻鼓起勇氣站出來維護自己的嫂子,沒說幾個字,被盛洲一個眼神吓得噤聲。
好在這段婚姻裡沒有出現孩子,女方離婚後忍受巨大的痛苦洗掉了标記,從此消失在他們的世界裡。
盛臻偷偷對她說,希望前嫂子能找到一個真正愛她的人,至于他的大哥,還是孤獨終老比較好。
回憶湧上心頭,項栖棠的笑容有點僵硬。盛洲已經站在他們面前,依然是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目光冷得像珠穆朗瑪峰頂的雪,從盛臻臉上移到她臉上,又停在鐘銘臉上。
他的表情罕見的困惑了一下。
“這位是?”
項栖棠下意識把鐘銘往身後一藏,維持着僵硬的笑容說:“是我男朋友。”
盛洲點點頭,語出驚人:“你的品味一直很獨特。”說着看了眼盛臻。
盛臻漲紅了臉,委屈得淚光閃爍。
盛洲總是這樣,高高在上地評價别人,貶低别人,好像自己是什麼天神下凡,完美得無可挑剔。而别人都是肉體凡胎,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蠢貨。
項栖棠一直很怕他,以往總是陪笑,可當他把這一套用到鐘銘身上時,她的憤怒突然壓過了恐懼,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盛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盛洲面無表情地說:“就是字面意思。你生氣了?”
“是。你應該跟他們道歉。”
盛洲死人一樣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他們不是沒見過他的笑容,相反,他對外時經常笑,标準,客氣,像帶着完美的面具,但誰都看出來,是假的——但這個笑,玩味十足。
“看起來你對他很上心。”
盛臻默默離他遠了一點,靠到項栖棠身邊。第六感告訴他,大哥的狀态很危險。
“但我依然認為,以你的能力,這種貨色玩玩可以,沒必要認真。”說着又看了眼畏畏縮縮的弟弟,“包括小臻。”
項栖棠沒忍住,扇了他一巴掌。
“閉嘴!”
在場衆人都驚呆了,包括反應過來的項栖棠本人。她是怎麼敢罵了盛洲,還打了人家的?從前那個見到衣角就恨不能躲出二裡地的項栖棠去哪了?
但事已至此,已經沒有退路,她心裡打着鼓,面上裝作無所畏懼,直視盛洲戲谑的目光,“婷姐說的對,你就是個爛人。”
盛洲冷笑了一聲,目光更具壓迫性,直直盯着項栖棠,“你們項家人都很有意思,你哥是,你也是。”
項栖棠一把拉過盛臻的手腕,嫌惡地最後瞥了一眼盛洲,丢下一句:“你們盛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神經病。”說完一手盛臻,一手鐘銘,遠離了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