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栖棠是四點過五分醒的,昏昏沉沉一睜眼,就看見鐘銘側身對着她,笑得一臉餍足。
她也忍不住笑起來。
“幾點了?”
鐘銘看了眼手機:“四點零五。”
她拱過來又抱住他,頭枕在他肩上醒了醒神,才說:“餓了,吃點東西吧。”
一晚上巨大的消耗,近二十個小時沒有進食,兩個人都餓得前胸貼後背,對着酒店菜單一頓狂點,才慢悠悠起床洗漱。
隔了一會兒,餐車敲門。鐘銘把項栖棠的腦袋從大腿上搬下來,好笑地去布置餐桌,另一個人緊随其後,二人狼吞虎咽吃完不知道該算晚飯還是下午茶的餐食,揉着肚子做接下來的打算。
鐘銘擺爛:“我的計劃已經全被你打亂了,你說吧。”
項栖棠讨好地揉揉他的腰,提議:“别待在房間裡了,去海邊走走吧,消食。”
二人當即起身,踏着拖鞋牽手下樓。
盛臻說他哥已經回去了,項栖棠便無所畏懼,撒歡地拉着鐘銘在沙灘上奔跑。她很喜歡海,海邊有她最美好的記憶。小時候父母還沒有那麼忙,他們一家人在海邊住過半個月,爸爸媽媽陪她和項臨川大早上起床趕海,她拎着小桶,捏着鏟子,興緻勃勃地在濕漉漉的沙地上挖洞。小孩子哪會看什麼地方有活物,看到一個小洞就挖,挖了半天也隻挖到幾個蛤蜊和海螺,而項臨川已經會挖螃蟹了。
她不服氣,看着哥哥桶裡的戰利品邊哭邊挖,實在挖不動了,就找個站不住腳的理由去爸爸媽媽面前告狀,說哥哥欺負她。
項臨川也還小,不肯讓她,兩個人都聚在父母跟前你一言我一語地叽叽喳喳,說得父母想笑又不敢笑。
後來是家長把他們的戰利品平分給了兩人,兄妹倆才“重修舊好”。
在子女教育這一塊,項栖棠一直認為父母做得很好,一碗水端平,在孩子們二次分化之後,面對生理上的變化,他們也引導得很好。
不像盛家,重A輕O,結果養出了盛洲這樣冷漠傲慢的怪物,和盛臻這樣任性的孩子。
但盛臻相對還是可愛的,盛洲……呵。
“所以我以前不開心的時候就會來海邊,坐在礁石上吹着海風一動不動坐幾個小時,心就會變得平靜。”項栖棠把小時候的趣事分享給鐘銘,輕輕歎了口氣,“現在已經很少有這樣的機會了。”
“我們以後有空常來,我也喜歡大海。”鐘銘笑。
項栖棠想到什麼,眼珠一轉,繞到他跟前攀住鐘銘的脖子,得意地提議:“哥哥,我們以後結婚,婚禮在沙灘上辦吧!”
鐘銘一愣,一時啞然。結婚嗎?他還沒想過……
但她看起來很高興,還是别掃她的興了吧。
“好,聽你的。”
“能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故事嗎?說起來,結婚前還要去拜訪叔叔阿姨,他們好相處嗎?會不會不喜歡我?”
小時候的故事啊……父母麼?
鐘銘口中發苦,強顔歡笑道:“我小時候比較無聊,就是讀書,其他也沒什麼有趣的事。至于我父母……我爸爸是公職人員,媽媽是老師,一個很忙,一個很嚴厲,所以相比其他人,我應該算比較無趣的人。”
項栖棠捕捉到了他内心的逃避情緒,明白他并不想提及父母,便沒有再問。回想起來,他确實很少提及家裡人,平時也不給父母打電話,唯一的一次,她聽見他躲在陽台和誰通話,語氣很差,滿臉都是壓抑的不耐煩。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樣子,擔心地問了一句,他就潦草地回答:“是我媽催我回家,我并不想回去發展,這裡很好。”
家長都希望孩子離自己近一些,這也可以理解。
但如果他回家發展,那他們豈不是要異地?還是别回去了。
項栖棠慶幸地想,幸好鐘銘不想回去。
“那裡有篝火晚會!我們去看看吧!”不開心的事就讓它過去,重要的是今天,明天,往後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要開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