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栕隻笑，不說話，和她勾了勾尾指，然後牽着她繼續往前走。

眼鏡男站在那裡看着他們走遠，逐漸聽不見他們說話的聲音，猶豫了很久，盡管都來到這裡了，最後還是走了，沒有去見李落楚。

葉栕走到街角拐角處，回頭看過去，發現眼鏡男并沒有去咖啡店，而是跟在他的身後，和他同一個方向離開，兩個人隔着五十來米的距離看着彼此。

離開咖啡店後，葉栕帶着趙芝蘭去了書店，買文具、故事書以及一些有的沒的。接着又在零食店逛了一圈，買了一大袋零食。回家後，趙芝蘭安靜地坐着畫畫，葉栕在旁邊工作。

完飯過後，葉栕和趙芝蘭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

趙芝蘭挨在葉栕身邊，雙眼盯着電視，看得出神。葉栕則是想事情想得出神，根本沒有管電視裡播放的動畫，隻是盯着電視在發呆。

葉甯提着大袋小袋的東西走進客廳的時候，看到他們兩個人挨在一起全神貫注地看動畫片，有點吃驚，葉栕手上居然沒有電腦或者平闆，平常他可不會這麼認真陪趙芝蘭看動畫片。

“你們吃飯了嗎？”

兩個眼睛粘在電視上的人一起看向葉甯。

趙芝蘭：“媽媽，我們吃了，吃的是面條。”

葉栕站起身，“你陪蘭蘭看吧。”

然後就上樓，進了書房，把門關上，打電話給李落楚。

他意識到自己一時沖動，做錯了一件事。

這時候李落楚從療養院回家，剛下公交車。

李落楚：“喂。”

葉栕沉默了幾秒鐘，然後說道：“對不起，我可能做錯了一件事。”

葉栕突如其來的道歉讓李落楚懵了一會兒，她握着手機，走了幾步後才問道：“跟我有關系？”

葉栕：“對。”

李落楚：“什麼事啊？”

葉栕：“我可能替你拒絕了一筆錢。”

李落楚：“你在說什麼？”

她一頭霧水，慢慢皺起眉頭，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葉栕：“下午，我從你那裡離開的時候，在附近遇到了你的前男友。”

“他想在我這裡問點你的事情，他說如果你需要幫助，他可以給你點錢。”

“我......讓他别給。”

李落楚愣住了。

手機裡好久都沒有說話的聲音。

葉栕覺得自己确實做得很不妥當，不隻是越界，他對眼鏡男的敵意太明顯也太重了。雖然有點心虛，感覺說得越多反而越說不清，但是他必須解釋。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後，葉栕向李落楚解釋。

“我私自替你做了決定，對不起。”

“我當時覺得這對你來說不見得是件好事，很可能會招來其他的麻煩，得不償失。”

“對不起，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應該讓你自己來做選擇。”

李落楚：“謝謝你幫我拒絕了。”

“你不用說對不起，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你做得很好，我真的很謝謝你。”

葉栕那邊沉默着。

李落楚：“真的。”

葉栕還是沉默。

李落楚：“你怎麼不說話？是信号不好嗎？能聽見我說話嗎？”

葉栕：“可以。”

李落楚：“我還以為你的手機信号不好，聽不見我說話呢。”

葉栕：“沒有。”

李落楚：“沒關系的，你幫我拒絕還是我自己拒絕都是一樣的，我還要謝謝你幫我省了不少事呢！”

“你也是為了我好，我懂的，謝謝你為我着想。”

“我以前覺得我們之間有鴻溝，很難成為朋友。現在覺得，就算有鴻溝，也許我們也能成為很不錯的朋友。”

頓了頓後，她接着說道：“如果你不嫌我窮的話。”

葉栕：“你想多了。”

“而且，你也不窮。”

李落楚：“确實，我一點也不窮。”

“我不用節衣縮食也不露宿街頭，雖然說不能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但是該有的我全都不缺，我很滿足了。”

“謝謝我媽媽，也謝謝我自己！”

葉栕聽後不自覺的微笑起來。

李落楚等着葉栕說話，但是等了一會兒後他依然沒有說話。

李落楚：“你就是想跟我說這一件事嗎？”

葉栕：“對。”

李落楚：“好的，那，我挂電話了。”

葉栕：“好，再見。”

李落楚：“再見！”

葉栕自以為和眼鏡男對峙的時候很冷靜很理智，但是當他站在街角回頭看着眼鏡男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失控了，差一點點就把不該表現出來的感情表露在人前。

他從來沒有把眼鏡男當一回事，也從來沒想過在任何一件事上比過眼鏡男，可是他當時就是下意識的那麼做了。甚至還幫李落楚拒絕了眼鏡男的幫助，他自以為自己的想法就是最正确的，沒想過李落楚也許會不那麼認為。就像眼鏡男說的，他根本就沒有資格替李落楚拒絕。

挂了電話後，葉栕靠在椅背上，失神地看着桌面。

為沒有意識到感情失控而責備自己。

他閉上雙眼，深深地反思，不斷責問自己。

“你是李落楚什麼人？就擅自幫她做決定？萬一她想接受眼鏡男的幫助呢？”

“你越界了你知道嗎？！”

回想着下午和眼鏡男的對話，他放下手機，雙手捂住臉，在心裡問自己。

“我究竟做了什麼？”

這好像是第一次，在感情這件事裡，意識悄悄繞過了理智，控制了行為。

捂了一會兒臉後，葉栕決定接受既定事實并且記住這次的教訓，以此來告誡自己，以後不許再有這樣的事。

接着他打開電腦，一直工作到了零點，有點報複性工作的意味，以此來懲罰自己今天下午的沖動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