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行霜見謝微塵從蘇落的房裡走出,立刻調整姿态恭敬行禮,“殿下萬安。”她來的好像不是時候,完了!殿下的臉色好像有點臭,不會是好事被她打斷了吧?
“起吧。”謝微塵語氣淡淡,不辨喜怒。
蘇落沒注意到兩人間的細節,她背對着謝微塵蹲下身,先後掂了掂兩塊異石,揀出輕小的一塊遞給謝微塵,“殿下剛才問我有何主意,現在主意來了。”
謝微塵接過異石,目光卻依然停留在段行霜身上,他對蘇落問道:“平常時她經常來院裡找你?”
“啊?”話題跳轉過大,蘇落一時沒反應過來,追着謝微塵的目光看去才理解他問的是什麼,“也沒有經常,隻是偶爾,我這臉洗不幹淨出門太招眼,便托行霜去河灘上幫我找石頭。”
“行霜都喊上了,看來這幾天混的很熟了?”謝微塵的話語裡帶着滿滿的酸味。
可惜蘇落沒有聽出來,她抱着另一塊石頭,隻覺得氣氛有些微妙,還單純以為謝微塵隻是對段行霜的身份有意見,為了緩和氣氛,她開口解圍道:“行霜,今天的廊柱是不是還沒擦?”
段行霜快被謝微塵的氣勢壓的喘不過氣了,聽言如蒙大赦,立刻行禮退去,“是,奴婢這就去。”
蘇落這一舉動無異于火上澆油,謝微塵心中的壇子瞬間被打翻了,“你喜歡她?”
“沒有啊!”謝微塵怎麼突然這麼問?“殿下為何會覺得我喜歡段行霜?”
“既不喜歡,怎能讓她随意進出桃苑?男子卧室,一般隻有妻妾和院内仆婢可進,我記得段行霜非你院中奴婢。”
蘇落隻當這是兄長對弟弟的教誨,也沒多想,“殿下說的在理,是我思慮不周。”
是她不對,忘記了在世人眼裡她是男兒身,在這個世界男子進男子卧室,女子進女子卧室都沒問題,唯獨男女,怎麼着都是不合适的,髒水上身,就算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聽蘇落這樣答他,謝微塵好似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他拿蘇落沒辦法,就隻能生自己的悶氣。不應該留下段行霜的,平白添煩惱。
望着謝微塵拉下的長臉,蘇落擔心他氣壞了身體,連忙丢下手中的石頭去安撫他:“殿下放心,相同的錯誤我絕不犯第二次,事業未成,近幾年我也無意于妻妾女色。”
蘇落瞎貓碰死耗子,恰巧安撫到了正點上。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孤可當真了。”酸氣在心間消散,謝微塵瞬間想到了蘇落之前與他說的隐疾,鋒利的喉結滾動,吐出了蘇落最不想聽的話語,“你的隐疾孤會找人給你瞧,一定能治好的。”
“……謝殿下恩典,我的事情不急,一點都不急,眼下急的是如何對外解釋這麼多世家子弟死在了太子府?”蘇落面上淡定無比,内心的小算盤已經打瘋了。
這看隐疾用不用脫衣服?這脈能不能把出性别?不行,這自己編的隐疾隻能自己治,絕對不能讓謝微塵的人來,一個謊言的暴露就是信任崩塌的開始,也就等于過往的努力全白費了。
謝微塵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孤殺人不用解釋,柏風他們自會處理好屍體,這偌大的上京每天都在死人,不是重要人物都掀不起大風浪,死了也就死了。”話語雖無情,卻也是事實。
“我就知道殿下早已想好了處理辦法,不用我出馊主意。”蘇落的心思還糾結在隐疾上,便沒追問柏風他們是如何處理屍體的。
謝微塵反複打量着兩塊異石,确認它們隻是形狀奇怪些的尋常石頭後問道:“這石頭有何作用?”
将一堆主意強行按捺到一邊,蘇落将石頭放到院中的石桌上開始訴說自己的計劃,
“眼下謝瓊死了,殿下成了儲君最好的人選,暫時性命無憂。但世事難料人心易變,所以下一步我要做的便是徹底打消陛下想置殿下于死地的念頭,陛下沉迷求仙問蔔,那我們便投其所好,這兩塊石頭便是我給陛下準備的祥瑞。”
謝微塵端坐在石凳上,頗為無奈的看向蘇落:“孤怎麼看這兩塊石頭都不像祥瑞。”
“現在不像很正常,我加工一下就像了。”蘇落将兩塊石頭并放到一起,然後跑回房間從床底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