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尋了一圈,蘇落最後還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内,她難以置信:“不至于吧?這是不要我了?難道昨晚那是考驗?我沒通過?不可能啊!” 偌大的太子府隻留她一人,蘇落很難不胡思亂想。
她氣憤的錘了錘床榻,視線不經意一瞥,看到了謝微塵枕下的絹書和邊上雕龍镂花的金令。
“内庫令牌?”蘇落翻了翻謝微塵睡過的被褥,沒找到昨夜的龍首簪,“不是意外遺留,這令牌和絹書難道是留給我的?”
纖細的手指展開絹書,寥寥幾句話被謝微塵寫的十分工整。
“離京之事還需籌謀一番,廚房裡給你留了飯食,日落前必歸,拿着令牌去後院的第三座假山,算是歉禮。”
蘇落七上八下的心落回實處,怄的氣也消了,她揣好令牌就朝外走去,“我倒要看看什麼歉禮會藏在山裡,還要用到内庫令牌?”
蘇落沿着大路走過長廊與荷池,遠遠就看到了錯落而立的假山。
挨個數到三,蘇落圍着不及她腰高的假山繞了數圈也沒發現能放入令牌的凹槽。
今天的太陽格外好,曬得蘇落隐隐生汗,她索性從懷裡掏出令牌,利落的坐在了假山上,開始細看上面的花紋,“這到底要怎麼用啊?”
話音未落,身後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重物墜地。蘇落驚得手一抖,令牌差點脫手。
“蘇先生好。”暗衛朝蘇落行了一禮。
蘇落起亦身回了一禮,“原來府裡還有活人?”
他解釋道:“府上各要處都有專人看護,無令不得現身。”
“……”是她被固有思維束縛住了,令牌不一定是鑰匙,它就是亮出來給人看的。
蘇落垂眸,隻見暗衛動作利落地在假山表面的風蝕孔洞間撥弄了幾下,接着前方最大的假山便平移的數寸,露出幽深的地道。
“先生請進。”他将懷中的火折子遞給蘇落。
“你不一起嗎?”地道幽深,蘇落挺希望有人能陪她一起進去的。
“除了殿下,此處隻有執令之人可進。”
“行。”
地道内每隔數步便有一盞油燈,點燃油燈蘇落倒也沒那麼怕了。她在心中默數百下後見到了數個木質大箱。蘇落沒急着打開,而是先一一點燃了油燈。
吹滅火折子,蘇落挽了挽衣袖,俯身掀開離她最近的一口木箱,刹那間,珠光寶氣撲面而來。隻見箱内珊瑚赤紅如血,瑪瑙色彩濃烈,美玉溫潤生輝,珍珠渾圓瑩亮,蘇落被深深震撼到了,她提步擡手又連開了數個箱子。
霎時,成堆的金餅與銀錠占滿了她的眼瞳,她喃喃出聲:“都是給我的歉禮?”
擡首,她遊魂似的走到了前方的架子上,咔哒一聲,雲紋木盒被她打開,映入眼簾的是成堆的地契。
“太子府的,上京的,揚州的,朔州的,荊州的,涼州的……謝微塵這是哪兒都置辦了田地?這些也是歉禮嗎?後脖子這一下挨的也太值了!”
太過難以置信,蘇落出來後機械性的用完了她的早午飯,然後開始守着大門等謝微塵歸家。
日暮十分,天邊的雲朵都被染上了絢麗的色彩,胖麻雀蹲在自家的巢穴裡叽喳叫個不停,蘇落的心情非常美麗,對着樹頂輕浮的吹了數個口哨。
“你在做什麼?”謝微塵甫一入眼的便是蘇落那好似調戲良家女子的表情動作,十分油膩。
她回頭轉身,“逗鳥啊,事情順利嗎?”她這是高興傻了,謝微塵偷摸出去辦事,肯定不會走大門回家的。
“尚可。”他走到蘇落身邊,也擡頭朝上看去,再三确認了蘇落調戲的胖麻雀而不是人。
“殿下,暗室裡那些都是給我的?”找不到正主,問題憋了一下午,她都快憋死了。
“有不喜歡的?”
“沒沒沒,我都挺喜歡的。就是太重了,帶不走。”交州與上京相距千裡,蘇落思來想去都覺得運過去不安全,“沒人會不喜歡價值高的财物。”
謝微塵收回目光,“喜歡便好,今夜府上财物都要轉移,一會兒你挑幾樣喜歡的貼身帶着。”
蘇落點頭,問道:“殿下,假山下是東宮内庫的一部分嗎?”
“東宮的内庫沒這麼小。”謝微塵耐人尋味的看了蘇落一眼,“時機到了再與你說财物來源,現下你隻管好好收下便是。”
地下那麼多金銀珍寶,各州地契,居然不是内庫,蘇落想不明白,直問道:“殿下為何如此有錢?”
謝微塵頗為諷刺的勾起了唇角,“自然是因為我的母親是商女。二十多年前的西北商道,月歸這個名字可是十分響亮。就算孤不當這個太子也能過得很好!”
此話聽的蘇落一驚,“殿下萬萬不可這麼想!”謝微塵要是棄權而去,她怎麼辦?這苗頭得給他掐了,“這财富和權利從來都是相輔相成的,有權無财,官場難行,有财無權,不過是待宰的肥羊,财富若無權力庇護,便是無主之财,再多也守不住!”
謝微塵擡手拍了拍蘇落的肩膀,“别急,就是随口一說,你房中的舊衣昨夜我都給你丢了,今早差人給你置辦了新的,你去試試合不合身。”
謝微塵半夜不睡覺丢她衣裳作甚?換風水?各種疑問在心間一閃而過,總歸是好意,不能拒絕,“我這就去看看。”
支開蘇落,謝微塵便朝後院走去,守門的暗衛見着謝微塵,利落的從樹上跳了下來,無聲行了一禮。
“起吧,白日裡蘇落進出時,面色可有異常?”
“一切正常。”
“如此便好。”謝微塵緊繃的心弦微微松了些,看來這一關算是過了,沒留下太大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