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在黃昏時分愈發刺鼻。

林柒夏第三次調整了陸沉床頭的心電監護儀導線，金屬接口在她掌心沁出薄汗。走廊外此起彼伏的快門聲穿透防彈玻璃，像無數隻叩擊魚缸的甲蟲。她掀起百葉窗的縫隙，二十八樓俯瞰下去，記者們支起的鎂光燈在暮色中連成銀河。

"林小姐？"護士端着藥盤輕輕叩門，"黃先生讓您去會客室。"

醫用電梯的鏡面映出她發皺的襯衫下擺。三天了，自從陸沉的腦電波出現異常波動，黃哥就把所有檢查報告鎖進了保險櫃。會客室磨砂玻璃透出兩個剪影，她放輕腳步，聽見黃哥沙啞的嗓音："...制片方等不起，下個月初必須官宣換角..."

推門聲戛然而止。黃哥迅速摁滅手機，領帶歪斜地堆在喉結下方，像條褪色的絞索。"柒夏啊，"他抹了把泛着油光的額頭，"星海娛樂那邊要補幾份授權書，你回公寓把書房第三個抽屜..."

"黃哥，"她盯着對方西裝前襟的咖啡漬，那是陸沉最愛去的貓咖特供焦糖瑪奇朵，"今早查房時，張主任說沉哥的REM睡眠期延長了40%。"

經紀人腮幫的肌肉突然抽搐，仿佛有隻蜘蛛在他皮下産卵。茶幾上的雪茄剪發出"咔嗒"輕響，驚醒了角落裡打盹的藍貓——這是陸沉去年片場收養的流浪貓，此刻它仿佛知道些什麼，安靜地有些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