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突然爆發的尖叫打斷回憶。透過雕花圍欄,程予安看見十幾個女孩正圍着劇組的面包車尖叫。人群中那個戴着漁夫帽的高挑身影轉身的刹那,他分明看見陸沉手腕閃過一道銀光——是苗銀的圖騰。
"予安哥..."林柒夏突然抓住他的袖口,指甲深深陷進棉布,"藥...好苦..."少女唇角溢出的暗紅血絲滴在枕巾上,讓程予安的心有揪了起來。
程予安反手扣住她命門穴,觸感黏膩如握着一團潮濕的蛛網。他轉身從博古架暗格取出描金漆盒,孔雀藍絨布上躺着三枚淬過雄黃的銀針。當第一針紮進曲池穴時,林柒夏突然弓身慘叫,身上出了大量的汗。
"忍一忍。"程予安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藥香在齒間彌漫。祖父書房那本被撕去封皮的線裝書在記憶裡浮現,泛黃紙頁上用朱砂繪着扭曲的人體經絡,旁注小楷寫着:"情蠱入髓,當以斷腸草佐金線重樓..."
樓下的歡呼聲浪突然拔高,陸沉正在給粉絲簽名。程予安瞥見影帝腕間的銀鍊墜着隻蠍子,在陽光下折射出妖冶的紫光。他猛然想起昨夜替柒夏更衣時,在她貼身口袋裡發現的玻璃瓶——此刻那支裝着熒光粉末的容器正在藥櫃最上層,與曬幹的龍膽草擺在一起。
"程大夫!柒夏她..."聞訊趕來的客棧老闆娘撞開門,話音戛然而止。晨風卷起紗帳,露出浴桶中雙目緊閉的林柒夏。漂浮的艾草與斷腸草間,少女蒼白的肩頭,氤氲在沸騰藥湯的熱氣裡。
程予安将最後一把金線重樓撒入浴桶,氤氲蒸汽裡,他看見柒夏鎖骨下方浮現出暗紅胎記——正是《秘錄》裡"蠱引"的标記。窗外忽然傳來苗族山歌的旋律,送葬般的吟唱中,陸沉的保姆車緩緩駛過青石闆路,車尾燈在霧霭中拖出血色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