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徐霧回過神來,問:“這附近有藥店嗎?”
“有,在對面。”鄭良文回答她。
“咋了,你有病?”傅熄關心。
徐霧:“......”
被傅熄這句無心插柳柳成蔭的話罵了,她反應過來,突然有點想給自己一巴掌,确實有病,問這個幹什麼。
......
吃完飯,傅熄要拉着鄭良文打車去商場那邊,徐霧目送着兩人離開。本來是打算就這樣回去的,可剛擡步還沒走出來,想起鄭良文說的話就不自覺側目看向馬路對面—
找到了,這家餐館正對面的左邊兩家就是藥店。
關她什麼事,反正死不了,又不是因為她生病的。
徐霧收回目光準備離開。
就算生病了又怎樣,他家裡應該有人吧,再不濟也懂得吃藥吧?
......有藥嗎?
徐霧停下腳步,想起那個号碼給自己發的兩條消息,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是想吃她做的藥。
她會不會做藥不知道,但是做出來藥到命除的含金量還是很高的。
好煩啊。
“一共十七塊五。”店員把退燒藥裝進袋子裡遞給她。
“謝謝。”徐霧接過來掃碼付錢。
出了藥店,她低頭看了眼自己提的東西,陷入沉默。
居然真的買了,然後呢,她又不知道解影住哪裡。
徐霧掏出手機,面無表情地給解影發了個定位。
「Five:【定位】」
“咳咳咳咳。”解影看見這條消息的時候還在喝水,險些被嗆到,連帶着眼尾都泛着不知名的紅暈,一雙眼水潤潤的。
簡直瘋了,他恍惚地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力道絲毫不收斂,啪的一聲回蕩在偌大的客廳裡。
臉上很快浮現出掌印,深邃的紅色與生病的臉紅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是夢,很痛,是正在發生的現實。
解影深吸好幾口氣,又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自我鼓勵完後才點了語音通話過去。
看着來電界面,徐霧點了接聽,剛放在耳邊,對面就傳來一道深沉的男聲:“喂。”
徐霧頓了下。
解影的嗓音帶着有些沙啞,聲線又低,輕輕淺淺從屏幕那頭傳來回蕩在耳邊時讓徐霧不自覺繃緊了身體,握着手機的手都在攥緊,耳朵還有着不易察覺的癢意,像勾着根羽毛輕撓。
“你聲音......”徐霧遲疑。
真生病了啊。
“對,對,對不起。”解影喑啞,“不是故意這麼難聽的,霧如果......如果不想聽我,我說話也是,也是正常的。”
—胡扯什麼啊,她什麼時候不想聽他說話了。
生病會帶着腦子也遲鈍笨拙起來嗎?徐霧不清楚,但并不妨礙她變得從容起來。
“感冒?”她問。
“不,不......是發燒。”解影老實回答。
“因為什麼?”
“我......因為......”解影支支吾吾。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解影坐在地上背靠着沙發,手死死扯着褲子,沉重又粗苯的呼吸聲在起伏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霧會生氣,會讓他滾開。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發燒帶來的痛苦無異于被扔進火裡灼燒,簡直要被活活燒死了,在被徹底吞噬前,他祈求又渴望的隻有徐霧回眸的那一眼。
“你家裡有人嗎?”徐霧壓根沒有去探索他那些奇形怪狀想法的欲望,他不說她也不會勉強。
倒不如說他最好爛在肚子裡,說出來也隻會引起她的惡心。
“沒,沒......”解影低低說,“我一個人......人住。”
這話能透露出的信息實在太多,怪不得她從來沒見過解影身邊有誰,一直以來都是獨來獨往。
如果是一個人,那麼他所作所為的那些都會被解讀為無人可知的東西,沒有人能知道也沒有人能引導。
所以他是個怪胎,是個隻敢躲在角落裡觀察别人的毒蘑菇。
即使是這樣,她卻在聽到解影說自己一個人的的時候的那一秒,心裡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快意,這種感覺的來源她無法找到源頭。
她忽然覺得頭次能理解解影那種興奮的狀态從哪裡來,忍受着全身的血液都在瘋狂叫嚣。
半晌後,她笑了聲:“解影。”
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由内而外散發的惡意:“你被抛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