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
鄭萬國這話一出,在場的氣氛微凝,沒人敢拒絕他,更沒人提出質疑。
沈曼文隻能收起異樣的心情,露出谄媚的微笑喊道:“來了來了~這不是怕打擾你休息嘛~”
她連忙整理了妝發,變臉之快讓在場幾人啧啧稱贊。不愧是大佬的女人,上一秒分明不情不願地,下一秒溫順地感覺是他們孟浪了。
幾人壓下心思,在沈曼文的帶領下,緩緩走進了病房……
病房内開着窗,仍然吹不散那股淡淡的異味,腥臭混雜着又酸又搜的怪味從床上傳來。一個看着接近60歲老者正虛弱地躺在床上,帶着呼吸機,胸口依然起伏不斷,可見呼吸并不順暢。
瘦削的身軀跟皮包骨似的,皮膚蠟黃發淤,皮下還有出血的症狀看起來青青紫紫的,像被人毆打一般,與姜夔嘴角那淤青甚是相似。
“真是好久不見了啊……姜隊。”
床上那人眯着眼認了會,還是直接道出姜夔的舊身份。那人詫異時隔多年,上岸後還見到熟面孔,不禁感歎:他比姜夔還年輕十幾歲啊!對方還是如此健康硬朗,而他自己卻形如枯槁……
垂下的眸閃爍着陰鸷的神色,讓一側的沈曼文背後發涼。她連忙讨好似地将床靠背搖起,扶着床上那人也就是鄭萬國靠坐起來。
隆起的肚子快接觸到一側的護欄,鄭萬國瞥眼一看,伸出猙獰青筋的手穩穩地扶住沈曼文的肚子,叮囑着:“可别傷着肚子裡的孩子。”
那微涼的手讓沈曼文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了,她暗暗掙開不動聲色地往一旁站着。
“哼。”
感覺到了沈曼文的嫌棄,鄭萬國輕哼了一聲。
兩人的氣氛似乎也非常怪異,不像夫妻更像主仆。沈曼文看似非常恐懼,而鄭萬國身體虛成這樣,病得渾渾噩噩,眼睛都快黏在沈曼文肚子上了。
……
姜隊二字,問的必然是姜夔。
可姜夔想半天卻沒想出來眼前這人是誰?不過,他并不見外,三下兩步地上前湊去,跟老花眼似地走到距離鄭萬國一步之遙的地方。
兩人大眼對小眼。
“姜夔,你要幹嘛呢!”
連秦仝都被這神操作整看不下去了,趕忙提醒,這可是連老局長忌憚的人!
“我說是誰呢!老家夥,原來是你啊!”姜夔不怕這等虛張聲勢的,瞧了幾眼倒是記憶上來了。
在衆人震驚地眼神之下還錘了錘鄭萬國的胸口,惹得鄭萬國喉頭一癢猛地咳嗽了起來。
“住手,幹什麼呢!”“輪得到你亂來?”
這動作無疑跟攻擊差不多,外面那保镖嚷嚷着直接上手鉗制姜夔,秦仝都攀上了保镖肩膀,情況一觸即發!
還是咳得半死的鄭萬國擺手才沒下死手。
“好好的,怎麼就變成這虛弱樣了?當年搞黑那會,你可跑在我前頭,就那100米都能跑出世界紀錄呢。”姜夔沒想到鄭萬國這麼不輕碰。
真是風水輪流轉。
“想當年你可是‘聚龍幫’二把手,現在還有搞‘賣豬崽’沒?之前搞黃了你場子還以為你收山不幹了,沒想到還能洗白出來都做上個什麼……鄭氏董事長了?生活有滋有味地,反倒沒有之前混得好,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姜夔這話透着巨大的信息,讓秦仝和六子都愣住了。聚龍幫?這幫會誰不知曉,當年隔壁晉北市“赫赫有名”的地頭蛇幫會,一個人口販賣的犯罪團夥,專拐賣婦女,各種尖端貨色,好的賣到國外或者上流階級的場子裡當“紅貨”,不好地就挖個心肝脾肺腎的,有能用得上就物盡其用,跟豬崽一樣任人宰割。
各種喪心病狂的亡命之徒在金錢的誘惑下,将一位位受害者拖向萬劫不複的深淵。而這始作俑者,竟然一度洗白坐上了現在這個光鮮亮麗的位置。
譏諷至極。
秦仝這會哪裡聽不出姜夔話裡的嘲諷,更加仔細打量着鄭萬國,确實眉眼犀利帶着戾氣,一道深深的刀疤從額頭斜着劃向下臉頰位置,似做了縫合手術将兩張殘缺的臉縫合起來一樣。
殘破成這樣,難怪剛一下子沒認出來。
這真的是聚龍幫的前二把手——蠍子。人如其名,锱铢必較,遇到敵人蟄伏後狠狠地刺一口。
六子背後生寒,他早有耳聞“蠍子”的大名,床上那虛弱的鄭萬國并不如外表看起來如此不堪一擊。
連沈曼文也有同樣的感覺,吓得腳都發軟了,她強撐着笑慌神連忙扶着床站立。
完了,這下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