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中午依舊燥熱,舊式風扇轉得嘎吱作響,帶來的片刻涼風都吹不散他們内心的焦躁。
尤其是秦仝。
目前線索糅雜,出了一個新的犯罪嫌疑人,完全推翻了他之前的推理。
他沒有多言,慌忙地重新順理證據鍊情況,眼尾瞧見胸有成竹又不見郁色的姜夔,内心一頓郁悶。
之前可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了,聲稱要捉拿鄭橋回來,現在看來可真是可笑。
如果說之前都由秦仝為主導的偵查方向,此時正潛移默化地以姜夔的思路跟進……
秦仝陰郁的臉色,姜夔沒有注意到。
除了宋妙妙的案件以外,他也想看看其他兩宗案件的報告情況。
“老鬼,這其他兩件案件情況如何?”
“行,咱們再來說說其餘倆案件。”老鬼不知何時拿出了個保溫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後,接着打開另外一個檔案。
“第二樁案件,也就是【李立被殺案】,這個案件處在同生醫院戶外發生,現場情況人多且複雜,死者李立是被捂嘴後,正面捅傷腹腔至内出血而死,可并不是當場死亡。具口供現場情況,由于那邊在進行關于心理的公益活動,所以現場有許多精神方面有問題的患者,導緻李立倒地并未被及時發現。兇器為手術刀,也在現場發現,上面并未有其他人指紋。”
“這得多慘啊,死在原地都沒人發現,還死在了醫院裡面……真是唏噓。”六子忍不住都出了聲。
任何來醫院的人都是為了治療疾病,治療後重獲新生的,卻成為了犯罪的溫床。
而參加公益活動咨詢的,有精神稍微有些異常的人在家屬的帶領下前來。本來家屬想咨詢救治,讓潛在病人參與類似“沙盤遊戲”或者“心靈繪畫”等等分散式活動分散注意力,有些對此不樂意且有抵觸心理的潛在病人會故意搗亂和搞怪,或者躲在暗處不出聲甚至在地翻滾也有可能。
虛弱倒地的李立的求救,并沒有被人及時發現。在其他人眼裡,甚至都以為他在“搞怪”“躺地上玩”。
直到那抹鮮血裸露出來了,被發現了。
而這次心理咨詢活動以失敗告終,沒有給到治療方向,甚至親眼見到屍體,緻使來者雪上加霜地加重了心理壓力。
姜夔深知這種情緒,他見過太多的屍體,太多的命案了。
兇案裡的死者并不像壽終正寝那般,而是帶着濃重惡意的載體,每一處傷口都需要裸露在法醫面前被人審視,直至真相大白才得到善終。
可對于死者家屬來說,這是一處無法磨滅的創口,每每想起都會痛徹心扉。
而辦案的人也一樣,任何見到的人都會留下一定的心理陰影,更别說是敏感的精神類患者。
“那根據監控情況,兇手往醫院内跑了,不可能直接消失在醫院裡面的,這其中還有發現其他異常的情況嗎?比如那兇手在監控中故意弓着身走……”
“确實有問題,你們之前看的監控視頻,我們這邊也有進行分析,其中的兩段視頻,都是弓着身走的卻有不一樣的情況。”
老鬼話一出,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去了,特别是秦仝和六子,之前都反複看過視頻許多次,都沒發現過異常。
老鬼從檔案裡,拿出了兩張照片。
分别來自監控的兩個機位,裡面有個披着長發,身穿黑色大衣,臉上纏滿繃帶的人走在走廊拐角的照片。
都無一都是弓着身,卻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是血迹的分布不一樣嗎?”三人探頭都對照了一遍,跟玩“找不同”似地,秦仝皺眉出聲。
“除此之外呢?”老鬼提醒。
“嗯……好奇怪啊,這人怎麼弓着身體……”六子百思不得其解,之前看監控就覺得奇怪,這會也沒發現出到底為什麼?
“這種動作肯定是故意的,弓着身能影響什麼呢?掩蓋相貌?但臉上已經纏着綁帶了,完全沒必要……難道是……”
老鬼淡定地去一旁的飲水機又添了點水,回來瞧見姜夔的神色,知道他定能想出來,也不着急。學着六子坐下等着。
連法醫都能發現異常的線索,偵查在一線的三人不可能發現不出來這些細節的地方,一味得按報告出結果來推理,這并不是一種好習慣。
常年在外偵查尋犯的警察都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及時警覺有着一定的敏銳觀察力才行。當然,老鬼也不會一直吊着他們,畢竟這是真實案件,可不能影響探案進程。
“……”秦仝瞧姜夔沉思的狀态,暗暗也下了比拼的意思,全神貫注地仔細比對。
這兩張圖除了角度不一樣外,周圍都是醫院的走廊,沒有其他人察覺到他的異常,沿途挂着都是病例海報,甚至是當日的值班表,電子時鐘表的位置都是一樣的,且每層架構基本差不多。
蓦地,姜夔冷不丁地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