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突兀的笑聲在沉默片刻後再次響起。
黑衣人,不,此時應該稱之為鄭橋,他哼笑起來,并不否認自己的身份,笑着:“即使我是鄭橋又如何?你們根本就沒有證據證明是我殺的人,現場的所有證據基本上都無法區分我和趙文泉,我和他就像是同一個人一樣,我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是的,他們二人除了鄭橋手上的那半枚指紋以外,幾乎并無區别,如同人與影子一般。
隻是人活在了陽光之下,影子則永遠避着太陽深陷黑暗之中無法掙脫……
“你怎知沒有證據?”姜夔斂神輕哼。
如果沒有高子坤的存在,這終将是成為接近完美的犯罪。可是,高子坤是不會允許這樣的存在的,他利用了許多人,無論是趙文泉還是鄭橋,甚至以身入局。
他不會讓他的計劃出任何的纰漏,他對鄭橋的恨遠乎他的想象,所以他留下了最緻命且最能擊敗鄭橋的證據。
姜夔擡起了手上的照片:“相信你對這東西很眼熟。”
照片中是新拍的線索,展示的是一個帶血染的金色獎杯,上面寫着“新金星鋼琴大賽一等獎”。也正是鄭橋最珍藏的,當年疾病過後重獲新生的第一個大獎。
“……”
僅一眼,便讓鄭橋剛升起的僥幸心理徹底打碎,他的笑瞬間凝在了臉上,臉色興奮褪去,蒼白得駭人,之前所有的勝券在握此時已蕩然無存。
“上面的血迹檢驗是來自于死者宋妙妙,指紋則是與你手上半枚指紋完美匹配。”姜夔的話明裡暗裡說得非常真切,殺死宋妙妙的兇器正是這支獎杯,且上面附着的正是鄭橋的指紋。
“賤人!”鄭橋拳頭捏緊發出咯吱作響的聲音,眼紅充血死死盯着這張照片。
這獎杯……
當年的骨髓移植讓他病痛百出,似經曆磨難般才熬過一劫,病愈後重新撿起那許久未彈的鋼琴。
對于音樂,他自小都在母親的熏陶下才開始接觸,每次手下劃過那黑白鍵的時候,耳邊總是響起母親的教誨。年少時的成就,很多人都歸結于他有個有背景有錢的父親,在他生病的時候,質疑他的能力嘲笑他病弱早晚客死他鄉……
畢竟這種病能找到合适匹配的骨髓是極難的存在,可剛好就是這麼命不該絕,趙文泉拯救了他。
在生病的時候,對手或者所謂的朋友惡劣地上門冷嘲熱諷地表示“安慰”,冷漠與惡意讓他狠狠下定決心,許願一旦病好,他将重新再回那個音樂聖地。
無論他性格有多惡劣,無論他幹了多少錯事,受了多少人質疑的眼光,他沉浸在音樂的時候會迸發出與性格完全矛盾的奇怪天賦,本就瘋魔的狀态似換了個人般在黑白鍵上綻放出令人驚訝的魅力。
隻有在那一刻,鄭橋才不像是鄭橋。
這個獎杯,他非常珍藏,藏在了704的展架上,可以一進門就能看見。至于沒有放在家中,是鄭萬國受那新女人的挑撥,可笑認為他母親與人有染!回國後他趕了出來,耗盡他最後一點利用價值與人聯婚,才允許他以親子的身份繼續享受這個鄭家大公子的身份。
同樣的,在發現宋妙妙有意接近,聲稱懷孕且要公布媒體的時候,鄭橋情急之下舉起了這支獎杯狠狠地砸了下去……
是的,他不能……
不能因為這個女人斷送了他的後路。
他的DNA,他的基因說服不了鄭萬國,扳不了這座大山。但是,區區一個宋妙妙,他還殺得起!!
“賤人!賤人!”他雙手雙腳蹦跶着要掙紮出束縛帶,牙齒緊咬似乎要沖出去殺死那始作俑者:“高子坤,一定是他,那個人……之前一直聯系我的那個人肯定是他!他在哪裡?!我要出去殺了他!我要殺了!”
“高子坤……高子坤……你害得我好慘啊!!為什麼!!我對你這麼好!!為什麼??!”直到現在,鄭橋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高子坤。
他确實是看到報道,才發現高子坤是當年天海灣建築工地内的那個未成年新手工人,他的父親被沼氣爆炸炸死了,隻能怪他父親一時嘴賤抽煙害得自己被炸得身首異處!
高子坤本來就不叫這個名字,當年還特地靠近他,甚至甘願與他上床!這下看來,全是故意的!
這一切,關他鄭橋什麼事情?為什麼要來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