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我們要費些功夫才能将人就出來,畢竟夢繭不好解決,未曾想我們到那裡不久之後,捆着燼夏的樹根囚籠便自行瓦解,露出了裡面化作原形後被困在魂珠裡的燼夏。”
“操控者失去了意識,夢繭自然便如同尋常的囚籠,所幸柏慕的術法學得還算過關,在他的幫助下,我們将那些少女解救了出來,并讓蘇琏帶來的人與官府那邊合作,詢問過那些少女後,有的将她們送回了家,有的則給了她們一門營生的手段。”
“至于沉醉,他中的蜘蛛毒還不算太嚴重,似是中途被某種力量清楚了,隻是身體有所虧空,回來後給他再吃了幾劑解毒藥,再開了些藥調理也就無事了,過兩日便能見到他活蹦亂跳的樣子。”
“倒是你,似乎一直被某種夢境困住,此次沉睡的時間也比以往更長,中途我們請人給你看過,那人隻說是由于強行清除魂念,受到反噬的結果,待事情了結後便會蘇醒。”
“但他也沒給出一個具體的時間,于是我和柏慕便商量着輪流來這邊守着,萬一你醒來之後身體出現什麼異常,也好有個照應,他剛守完半天,邊去敦促那些人處理後續了,再過不久就會回來。”
在遲槿的講述中,孟莳大緻清楚了自己昏睡後發生的事情,隻是……想到燼夏轉世之前告訴自己的訊息,她的目光中帶着幾分思索的意味。
“你們……在搜查山洞的時候有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奇怪的東西,你是指?”
遲槿挑眉,仔細思索了一番,卻并未想起在洞穴中有見過什麼特殊的物件。
如果硬是說要有的話,“柏慕在解開夢繭的時候,隐約察覺那裡設置了一個奇怪的陣法。”
“那個陣法将所有的夢繭牽連在一起,又以燼夏的魂體為中心,但我們到的時候,燼夏被樹根囚籠遮掩了聲息,一心救治沉醉的我們也沒注意到其中的異樣。”
“等沉醉的問題解決,燼夏化作魂珠被樹根囚籠放出來,他再去解決那些夢繭時,卻發現上面的陣法已經因為燼夏狀态的變化自動銷毀,隻留下一些隐約的迹象。”
遲槿回想着柏慕同自己說過的猜測。
“但……柏慕說那很有可能是個用來收集什麼東西的陣法,隻是陣法來源不明,剩下的痕迹又太少,他至今也無法确認陣法的用途,他此行也有去翻閱陣法用途的想法。”
說完這些後,遲槿擡眼望向孟莳,目光中帶着些試探的意味,“阿莳這麼說,是從燼夏那裡知道了什麼嗎?”
“嗯。”
孟莳點頭。
“夢境的最後,燼夏告訴了我一些東西,比如,最早的時候她還隻是想将那些負心漢殺掉,也沒有想過要對那些無辜的女子做些什麼。”
“但她第一次這麼行事之後,發現有許多人,尤其是以男方為首的人将新郎死去的罪名安到了新娘頭上,等她察覺到異樣匆匆趕去時,那位受她牽連的女子險些喪了命。”
“等燼夏好不容易将對方救活,那女子卻是一副失去了生存意願的樣子,于她而言,生養她的家庭在她出嫁的那一刻便像丢燙手山芋一樣将她丢開,勉強能給她溫飽的夫家又将她視作仇敵,那麼多年,她在自己狹小的家中隻學會了幹活,也在無盡的忙碌中磨滅了自己的意志。”
“除了相夫教子,她再難想到别的什麼出路,因而在燼夏救下她之後,她不僅沒有為此感到慶幸,反而屢次尋死。”
“燼夏被那女子的做法傷到了,卻又不好真的放任女子将自己的生命随意揮霍,苦惱之時,有人給她指了一條出路,那人告訴她,可以利用夢繭将這些女子困在夢境中,讓她們在無邊的美夢中度過幸福美滿的一生。”
“燼夏洞中的陣法和夢繭都是那個人給的。”
孟莳将陣法的來源告知,并提供了更多的細節。
“起先燼夏也是不願相信這等手段的,但那位女子的卻在某日親口說出自己想要永遠沉睡在夢中,想做一場永恒的美夢這些類似的話,心生動搖的燼夏于是滿足了她的願望。”
“那位女子被困在夢境中,也如願獲得了自己想要的幸福,作為第一個試驗者,燼夏給過對方反悔的機會,但對方卻在夢境破碎後陷入了劇烈的彷徨之中,幾乎是強烈地懇求燼夏讓她重新回到夢繭中,之後的幾個人也同樣如此。”
“于是,燼夏便漸漸以為隻有這樣才是最好的做法,此後便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說到這裡,孟莳略顯低落地歎了口氣。
“關于那個陣法的提供者,燼夏說當時自己出于渾渾噩噩的狀态,那人又穿着刻意遮掩身形的鬥篷,因此她并未看清,但她也不是真的一無所知。”
“燼夏說,她曾從那位神秘人身上聞到了一股清香,似是鐵線蓮的香味,此外,對方身上還挂着一個樣式老舊、做工粗糙的鳳凰尾羽挂墜,挂墜被妖力養護着,看上去有種栩栩如生的感覺。”
“鐵線蓮、鳳凰尾羽挂墜……”
遲槿咀嚼着這兩個詞,結合孟莳從清歡的夢境中得到的信息,以及她對雲都各大勢力的了解,腦海中靈光一閃。
她大抵知道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