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瞑的狀态穩定了下來，那纏在南喬下半身的蛇尾松開了，最後恢複了人形。

這時候，不知道躲在哪兒的小女孩出來了，穿着紅裙子，懷裡抱着無眼小熊。

周圍的一切都變了，灰塵蛛網消失不見，破破爛爛的陳設煥然一新，連昏黃的老式吊燈都變得嶄新。

小女孩就站在書架邊，依舊打着赤腳，抱着無眼小熊看着南喬，“姐姐，你找到了大哥哥，你赢了。”

聽見聲音的南喬擡起頭來看向她，才知道書吧裡面的鬼怪是這個模樣，看着也就八九歲的樣子，眼睛圓圓大大，五官精緻小巧，是個很漂亮的小女孩。

她收回視線，擡手拍了拍燭瞑攔在她腰間的大手，示意他松開，随即便将話題拉到任務上去，“那我們在遊戲開始前約定好的，我要是赢了，你就将《24人格》的書給我。”

“現在可以兌換約定了。”

“書...”

小女孩有些不安地掃了一眼燭瞑，書吧裡面是她的領域，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哪怕遊戲輸了，她就是反悔不履行約定依舊沒人敢反抗。

她沒出過圖書館，不認識這個同類，可是這個同類給她的感覺很可怕，可怕到能輕易就将她捏死...

可是。

小女孩又看向南喬，這個玩家也很奇怪，明明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卻能在她的領域裡輕易赢下遊戲。

更詭異的是，

就在這個玩家找出燭旸的那瞬間，她竟然沒有反悔的念頭，第一次想按照約定将書給到玩家。

“怎麼了？”南喬見她不說話也不動 ，就這樣盯着她看，一時間微微歪了歪頭，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系統商城裡，已經生效了的“優勝者的獎勵”。

她事先會這麼做，不過是因為玩家在副本世界裡受到系統規則的束縛，可鬼怪NPC們一樣會受到約束。

她以規則對抗規則，會事先使用道具，不過是因為燭旸實在是不可控，她能百分之百相信的，隻有自己。

這般想着，南喬又道：“小妹妹，你該兌換約定了。”

小女孩卻突然若有所思地盯着南喬，疑惑道：“我記得姐姐曾經來過圖書館借走過《24人格》這本書，姐姐現在還要借嗎？”

南喬輕輕皺了皺眉，“失智學妹”之前來借過《24人格》？

直覺告訴她這恐怕與主線劇情有關，忙點了點頭：“要借。”

“那好吧...”

就見到小女孩又看向燭瞑，似乎有些好奇，可她又隻是看了看，便轉身走到另一邊的書架上，将一本綠皮書拿了下來。

她遞給南喬，“整個圖書館隻有這一本《24人格》。”

等到南喬接過，她看了看燭瞑，又看向南喬，欲言又止道：“書已經給你們，如果要看的話...你們出去看。”

說着，她就抱起無眼小熊往藏書區域外面走，人走了，燈也熄滅了，書吧裡面一時間暗了下來，外面已是太陽西斜，透過窗戶照進來的光根本沒法看書。

南喬索性拿着書走出去。

她就拿着書，站在“行知”書吧的牌匾下，等了又等，什麼都沒有發生。

按道理來說，她從書吧裡面帶出來了書，系統頒布的任務四也該完成了，可書在她手中，任務依舊沒有完成。

與她一起出來的燭瞑就站在她身後，指骨輕輕扣着已經關上的大門，眼神暗沉，目不轉睛地盯着南喬，這狀态有些不對勁...

不過幾息，就見他冷不丁開口：“南喬不打開看看？”

被他的聲音吓得打了個激靈的南喬猛地擡頭看向他，就撞進了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眼睛裡。

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南喬輕輕動了動眼睛，試探道：“怎...怎麼了？”

“沒什麼。”

燭瞑倚靠在門上，清潤的嗓音從那薄唇間出來，他道：“隻是從阿弟那兒知曉些事。”

南喬：“什麼...？”

“方才我與他争搶這具軀體，他告訴我，白日裡出現的是他，我在夜裡極少出門，南喬是女子，即便是看見了，看見的也隻會是燭旸，而非燭瞑。”

“是以...”他眼中掠過幾絲幽光，“昨夜南喬想要找的...是燭旸。”

南喬眨了眨眼睛，“啊？”

燭瞑的意思是，她表白錯人了？

“可惜南喬不知我與阿弟會以晝夜交替着控制身體，錯将我當成了燭旸。”

“他說...”燭瞑立起身子，靠近她，“是我這做兄長的錯，奪了屬于他的東西...”

“南喬說說看...他說的可對？”

随着他的靠近，熟悉的清香傳人鼻腔，明明燭瞑說話時的語氣并不尖銳，甚至可以說是溫和，可那嗓音暗啞，眼神幽暗，好似她如果說的話讓他不滿意，這人就會原形畢露，撕開這副人類的外殼，化為陰冷的蛇将她纏繞、拆吃入腹。

南喬被自己的聯想吓了一跳！

她怎麼忘了，燭瞑能在她身上打下标識，時時刻刻看她在做什麼，對她的占有欲可不比燭旸低。

“南喬是不想說？”

燭瞑勾了勾唇，眼中的怒火越燒越烈，周身的氣壓也越來越低，“那我便一并說了。”

“南喬一開始便将我們當成一個人...”

“阿弟與你牽手、擁抱、親吻，我看得一清二楚，亦知曉南喬心中所想...南喬隻是怕控制不住事态，怕他做出更出格的事才推開他。”

“到了後來...南喬知曉我與阿弟不是一個人，嘴上便說着更喜歡我，可依舊不曾拒絕阿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