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真的要她在燭瞑和燭旸的眼皮子底下逃脫,這怎麼逃?
一個将她緊緊摟着,抱着,用蛇尾将她緊緊纏住,走哪兒帶到哪兒。
一個她用肉眼根本看不見,不知道他在哪兒,更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她怎麼逃?
胡思亂想之際,身後再次傳來燭旸的聲音,“兄長真是的,這麼兇做什麼,如果是我,我可不會這樣對待南喬。”
“瞧瞧,南喬都被兄長吓得不敢說話了。”
感受到兩道視線都投注到她的身上,南喬閉了閉眼睛,不想說話。
燭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擡眸,對着燭旸冷聲道:“少挑撥是非。”
“阿弟莫要再糾纏,否則别怪我這做兄長的不客氣。”
燭瞑的話音未落,陽台外的黑霧跟着躁動起來,竟有了向陽台上蔓延的趨勢。
站在陽台與寝室内分隔的門框内,燭旸分出一縷視線注意到那些緩緩流動的黑色霧氣,他知道那是什麼,卻絲毫不怕,“喲?兄長還要對我不客氣了?”
“兄長隻管動手,我倒是早就想知道我們之間誰更厲害些。”
“不過...”燭旸的話音微頓。
他的目光掃過燭瞑橫在南喬腰間的手,“兄長何不如先将南喬放下來,你我兄弟二人出去打過,若是兄長赢了,我自是不會糾纏,若是我赢了...”
“做夢!”
燭瞑厲聲打斷他的話,“南喬是我的伴侶,便是你的長嫂,收起你那些陰暗的心思。”
燭旸依舊笑着道:“南喬便是南喬,長嫂又如何?”
“别說是在這兒,即便是在長生境内,在族中,我燭旸想要的,便不可能得不到!”
燭旸越說話,在修羅場中心的南喬就感覺到燭瞑的怒氣更甚了一分。
她身下是被燭瞑的尾巴死死纏着,腰間又是被手臂緊緊摟住,現在她整個人完完全全貼在他身上,她試着動了動,但很明顯,她無法掙脫。
燭瞑和燭旸似乎要打起來了,南喬這樣想着,可她猛然間嗅到了一股奇奇怪怪的氣味。
是檀香混着雪松的清冽裡,裹着某種令人眩暈的腥甜,這香味順着鼻腔直刺腦髓。
好聞且上頭,
等等,氣味?
南喬猛地瞪大了眼睛,這是從燭瞑身上傳來的,那香味将她圍得嚴嚴實實,包裹着,讓她的腦袋也越來越迷糊,臉上也蔓延上了淡淡的紅暈。
更讓她心驚的是,燭瞑的身體越來越不對勁,不再是冰冰涼涼的,竟然開始發燙。
那溫度與身下纏着她,冷冰冰、硬邦邦的尾巴形成鮮明對比,燭瞑的身體在發燙,他的喘息聲也重了起來。
他怎麼了?
南喬使勁兒睜大眼睛,努力保持清醒,問了出來,“你怎麼了?”
話才問出口,她就見着燭瞑的那雙豎瞳直勾勾地盯着她,伴着喉結滾動,那吞咽的聲音異常明顯。
她聽見他說,“南喬不知道嗎?”
“南喬之前按下的地方,不僅能将燭旸放出,更能讓這具軀體提前進入發情期。”
南喬:“!!!”
發...發情期?
看得清楚她臉上的震驚,燭瞑低聲笑着,“看來南喬還不知道呢...”
“可這火是南喬點的...自然也得由南喬來滅。”
他看着她,随後便調動尾巴,又将人帶着往陽台外面去。
這時候,知道他要做什麼事的燭旸怒聲道:“兄長!”
霎時間,一股赤紅色的光從南喬身後飛來,似是化作了實體一般,那光化作了赤紅色的繩子,纏住了南喬的左手,将她往後拉。
南喬:“......”
陽台的圍欄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她現在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在陽台邊上,腰下被燭瞑的尾巴死死纏住,腰間被燭瞑的手臂摟着,燭瞑将她整個人往陽台外帶,可她放在燭瞑肩膀上的左手卻被燭旸用繩子纏住手腕往後拉...
南喬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嘶...”
她的手臂被往後拉扯,身體卻又被往前帶,人都快散架了。
根本控制不住,南喬眼中含着淚花,帶着哭腔,連有些昏沉迷茫的大腦也跟着清醒了許多。
她深吸一口氣,側過頭看向燭旸,如今的燭旸能讓她看得見,他現在就站在她的身後,大約一米的距離。
這是燭旸的魂體,與她今天白日裡見到的一樣,和燭瞑有着同樣的一張臉,隻是眉眼之間多了幾分張揚,依舊是俊朗的青年。
南喬看過了他,又回過頭來看向燭瞑,試着說話,“你們...”
她努力控制住加速的心跳與被那股子香味影響到的神志和身體,試着讓自己擺脫困境,“燭瞑要将我帶走,燭旸要将我留下。”
“可我隻有一個,這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要不...你們兩個先将我放下來?”
“我保證,我一定乖乖待着,不會亂跑。”
已經步入黑霧之中的燭瞑在聽見她的痛呼聲時便停住了腳步,身後的燭旸亦是順勢往前走,靠近了南喬,那纏在南喬手腕上的赤紅色繩索由緊繃變得松了些,不再拉扯她的手腕。
南喬試探着動了動左手,就聽見有人在喊她...
“南喬...”
身後的燭旸用指尖輕輕摩挲着纏住南喬左手手腕的繩索,低聲喚着她的名,“南喬可太天真了,我若放手,兄長隻會趁機将你帶走。”
南喬:“......”
燭瞑如果撒手,他也會趁機用繩子纏住她,把她帶走是吧?
她默了默,感受到燭瞑的狀态越來越不對勁,她也仍然在受那股子香味影響着。
就見到燭旸又道:“南喬可知兄長要将你帶去哪兒?”
去哪兒?
南喬的眼睛微微動了動,先是皺起眉頭看向燭瞑,他如今置身于黑色霧氣之中,朦朦胧胧的,依舊難掩俊美,甚至在這黑霧之中更添了幾分邪性。
南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亦是沉沉地看着她,并沒有說話。
她又側過頭看向燭旸,便聽見他說,“南喬若是被兄長帶走,便永遠也不可能再有自由身。”
“兄長會将南喬帶去領域之中,永永遠遠,再也不會讓南喬離開。”
“而且...兄長已經提前進入了發情期,如今南喬應該知曉若是兄長将你帶走,會發生什麼...”
南喬自然是知道會發生什麼,她不傻,也感覺到了燭瞑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身體發熱,尾巴輕輕蹭着她,漸漸地,他的尾巴似乎有粘液從鱗隙間滲出,在她的褲子的布料上暈開深色水痕。
敏銳地感知到南喬的瑟縮與害怕,燭瞑并沒有理會燭旸,而是低聲哄着她,“南喬莫要聽他胡謅,我并非要将南喬關起來。”
“我隻是要帶南喬回家。”
他的那雙豎瞳依舊還在,這樣深情且黏黏糊糊的眼神,竟看得人心顫。
他還在說,“況且,我已經給過南喬時間、選擇...”
“南喬既然答應了我要留下,我不去探究南喬說話時是出于什麼目的,又為何要按壓那處,可南喬既已答應,那便默認會發生什麼。”
“而今南喬所顧忌的雙魂一體,我所在意的南喬心中是否有我,現在也不再是顧忌。”
“我不在意南喬心中是不是還有别的人,燭旸已經從身體裡面脫離出來,這具軀體如今隻屬于我,而南喬亦心悅我,如此,繁衍一事自是可以做。”
如此說着,他周身的氣息一凝,連帶着身後的黑霧跟着翻湧,他擡眸對上燭旸的視線,厲聲呵斥,“阿弟若再糾纏不休,莫要怪我不念過往。”
瞬息之間,黑霧逐漸往陽台上蔓延,将南喬卷入其中,随之便是向燭旸攻去,就在這時候,南喬的左手手背上,那道熟悉蛇形暗紋漸漸亮了起來,竟有黑色的氣息從中溢了出來,緩緩蔓延到纏住她手腕的赤紅色繩索。
南喬若有所感地低頭一看,就見到那些黑氣如同有腐蝕性般竟然将那纏在她手腕上的繩索慢慢消融。
她看不見陽台上發生了什麼,隻聽見一陣混亂,随後就聽見燭旸厲聲喊道:“兄長!”
“不!”燭旸眼睜睜看着手上的繩索脫離南喬的手腕,有些急了,“你不能那麼做!”
燭瞑可不管他,依舊抱着南喬進入黑霧,隻留下一個字:“呵。”
燭旸沒有實體,實力受限制,攔不住燭瞑。
下一瞬,燭瞑帶走了南喬,進入黑霧之中。
原本的404寝室陽台外面是一片人工種植的林子,從陽台往外跳,應該是往下墜落,掉入林内才是。
可是南喬沒有感覺到下墜感,隻感覺到被燭瞑穩穩抱着,向某個方向遊去。周圍全是黑色的...像霧一樣的東西,但那應該不是霧,而是某種能量的實體化。
很明顯,這東西的主人是燭瞑。
南喬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兒。
從燭瞑身上傳來的香味依舊在傳入她的鼻腔,随着時間的流逝她越來越熱。
南喬僅有的理智告訴她,燭瞑要将她帶到他的領域,她現在不安全,她得離開這兒。
可是眼神迷離,隻覺得整個人都暈乎乎的,身體更是發軟,使不上勁兒。
這一切都在極短的時間發生。
“到了。”
到了?
南喬擡起腦袋,使勁睜大眼睛看向前方,竟然是...一座宮殿!
是一座以暗紅色巨石壘砌的宮殿。那些石頭表面光滑,覆蓋龍鱗紋路,殿頂的飛檐高挑,檐角盤踞着像蛇又像龍的石雕。
而殿門前方,數十階石梯蜿蜒而下。
“南喬,這是我的領域,名喚永燼。”
燭瞑将南喬帶入了裡面,直奔寝殿而去。
南喬感覺到他的體溫越來越高,連帶着她也跟着躁動不安起來。
直播間早在她被燭瞑卷入黑霧之中時就被強制黑屏了。
現在,南喬的直播間内,黑漆漆的一片,但還能發彈幕。
“主播這是真要被強制留在副本世界了啊...”
“雖然這種劇情很好看,可這隻是劇情演繹啊!當不得真的!”
“問題是主播在演繹,可副本boss當真了,他們喜歡主播,留下了主播,這可怎麼辦啊!”
“扮演系統出來挨打!我就這一個喜歡的主播,你真把她往死裡搞啊!!!”
就在這時候,被無數玩家謾罵過的系統第一次在直播間說話,
[系統從未将玩家的活路堵死,經檢測...該直播間的玩家還未完成終極任務,無法提前離開副本世界。]
還未完成終極任務?
所有人看着鋪滿直播間的紅色系統字體,都沉默了會兒,才有人說話。
“可是主播不是已經按照任務顯示的做了嗎?還把弟弟燭旸放出來了。”
“難道還有别的線索沒有注意到?”
這時候,燭瞑已經将南喬帶到了他的寝殿。
绯色月光透過穹頂映在地面上,照亮了赤紅色石壁。
殿中,墨玉床榻華貴大氣,鲛绡帳如霧般飄動着,床面還鋪着泛金的裘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