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天要十點才亮。
夏橙回到酒店,天外還是一片漆黑。
她從溫時年房間離開時,屋裡屋外都不見光,床上的男人呼吸均勻,她沒有驚擾他,輕手輕腳的穿上衣服,便提着鞋子離開了。
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夏橙洗過澡,站在鏡子前為昨天的事作出定論。
除了夏橙和溫時年,沒有人知道昨天枕着發生了什麼。
徐照星端着咖啡到片場,見夏橙正精神抖擻和男演員對戲,以為她是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直接過來的。
絲毫沒把她和溫時年聯系在一起。
夏橙也沒有做任何解釋,維持着劇裡的人設,由着她靠在自己肩上假寐,和男演員對戲。
作為男主角的演員也是新人。
對夏橙并不了解,見她如戲裡的角色般直勾勾的盯着他,以為她真的對自己因戲生情,整個人極為不自在,一度都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隻想怎麼讓她知難而退,畢竟他剛剛才和作為主角的女演員确定關系。
不過平心而論,夏橙長得是真不錯,有一種不落俗的純淨清冷,她要是願意委屈一下,他也是不介意的。
夏橙隻覺他有些心不在焉。
專心緻志聽着導演講戲。
“導演,”夏橙正在導演的指導下對戲,身後陡然響起白凝霜的聲音,她和徐照星同時擡起了頭,白凝霜笑容可掬:“我是之前和制片人聯系過的白凝霜,想要找一下劇組的女演員夏橙。”
徐照星立刻起身将夏橙護在身後:“你找吱吱幹什麼?她和你有這麼熟嗎?”
白凝霜不知道哪來這麼多人管閑事。
咬牙切齒:“不管你的事,讓開。”
“你找她就關我的事。”徐照星毫不客氣回怼。
“那你問她昨天幹了什麼?她敢告訴你嗎?”白凝霜越過徐照星,冷冷盯着夏橙:“你昨天不是挺硬氣的嗎?現在躲什麼?既然你不敢說自己幹了什麼,我就來替你說吧。”
“她昨天在——”
話音未落,副導演小跑着從外跑進來:“萬導,牧以影業的大股東溫董來咱們劇組探班了,還準備了咖啡和蛋糕請大家呢。”
導演以為他是沖自己來的,“哎呀,你說溫董來就來,這麼客氣幹什麼——诶!溫董!你來探班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我好安排人請接你啊。”
“不用,”溫時年越過面前神色各異的衆人,直直看向夏橙:“我隻是順道來看看我女朋友。”
他依舊是那雙冷漠疏離的眉眼。
淡得看不出一絲情意。
可是他的話就是最用力的說明,讓所有圍繞在夏橙身上的猜想都不攻自破。
白凝霜到了嘴邊的話,都不得不咽回去。
以為夏橙因戲生情的男演員,看着溫時年那張堪比建模般分明的骨相和皮相,也自行慚愧的低下了頭,收起了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徐照星更是一臉茫然。
不知道他和夏橙什麼時候又和好了。
夏橙神色平靜。
這是她殺青前最後幾場戲了,也是她這個角色在整部劇裡最重要的鏡頭,不想破壞自己在徐照星和其他演員心裡的人設,緻使前功盡棄。
仿若未聞的背過身。
溫時年臉上沒有一絲情緒,心裡卻生出不滿。
這就是她和他睡了一晚的态度?
他深深的凝視着她。
她顯然是感覺到了什麼,而她不僅沒有和他解釋的意思,甚至走到人群中,像一隻躲在陰暗處的小老鼠,試圖把自己藏起來。
溫時年不解到了極緻。
這是……?
刹那間萬千個念頭湧上他的心頭。
其他人見他臉色越來越冷,識趣的沒有去觸黴頭,紛紛找借口離開了。
就連白凝霜都老實了,沒想去招惹他。
溫時年沉默了兩秒鐘,忽然明白了她是在維持劇裡的人設。
于是耐着性子,走到導演旁邊的監視器坐下。
導演見他過來,不由生出一絲緊張:“溫董,這場戲我建議你回避。”
溫時年倚着椅背,交疊着雙腿,“有什麼我不能看的?還有别這樣叫我,顯老。”
“是是,溫……總,這場戲是……吱吱趁着男主喝醉,想對他霸王硬上弓……雖然沒發生什麼,但畢竟……”
溫時年眉梢微挑。
冷漠漂亮的臉上滿是不以為然。
導演仁至義盡,也不再多言,提醒現場所有部門準備,跟着監視器上就出現夏橙摟着男演員的腰,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準備開拍的場景。
溫時年神色如常。
絲毫不為所動,導演見狀頓時松了口氣,這名門世族出來的就是不一樣,氣度和眼界都非常人能比。
他拿着對講機喊出開始。
夏橙和男演員便迅速進入狀态,後者裝出喝醉的樣子,由她攙扶着上樓。
溫時年偏了偏頭。
覺得這個設定特别不合理,這真正喝醉的人哪是她一個小姑娘扶得動的,但是他也沒有提出任何看法。
畢竟這不是他投資的。
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
那個男演員也算有分寸,就算被她這樣攙扶着,也沒有讓自己的身體碰到她。
這場戲很快就過了。
溫時年問:“這有什麼值得我回避的?”
“對對對,”導演頓時意識到是自己格局小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溫時年并不否認。
意興闌珊的托着臉。
第二場戲也很快開始。
夏橙把“醉酒”的男演員拖進房間,推倒在沙發上,男演員表演浮誇,嘴裡一個勁喊女主角的名字。
這場戲拍了幾次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