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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雙方不自然地對視上。
一方探究、一方疑惑。
早上因為聞遊的低氣壓,所以雲聽沒敢在他那邊多停留視線。眼下兩人的距離很近,似乎能聽到雙方的呼吸聲。
雲聽沒躲開視線,略微長了些膽子看着聞遊,他的五官線條分明,高挺的鼻子上面還有一顆眉心痣。
老人都說長了眉心痣的人通常福澤深厚、一生平安順遂。
福澤深厚、平安順遂。
她想起小巷那一晚,微微蹙起眉心,收回視線。
“沒什麼。”
聞遊收回視線沒再說什麼,雲聽也繼續吃飯。黎漾的視線默默在這兩人身上流轉,怎麼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
因為食堂沒有裝空調,隻有頭頂幾扇老舊的電風扇在“吱呀”地轉動,一夥人吃完後就火速逃離食堂。
“太熱了,食堂什麼時候才能裝上空調啊。”蔣洵也捧了一捧水往臉上澆,帶去燥意。
聞遊上前洗了一下手,也順帶擦了一把臉。水滴順着男生的臉龐慢慢滑落而下,雲聽默默收回目光,拉着黎漾往教室方向走。
“雲雲,你和聞遊是不是認識啊。”
兩人邁的步子小,很快就和兩位男生落了一大段距離。黎漾忍不住心底的疑問,輕聲問出。
雲聽眨了眨眼,遲疑地搖搖頭,“也不算,就是碰巧遇到過一次。”
“噢,我主要是沒見過他主動對女生靠近過。”
黎漾搖了搖頭,解釋道,“他高一的時候競賽拿了幾次第一,學校給他拍了張照片貼到了公告欄處。從那之後學校裡喜歡他的女生越來越多,連下課間都會有女生躲在班門口看他。”
“不過聞遊這個人除了有時候脾氣不太好,成績和家世都好,也很有分寸感。所以她們确實算是喜歡上了一個很好的人。”
雲聽安靜走在一旁默默聽着,她想起小巷裡的石膏男生,随口問了一句:“那他有兄弟姐妹嗎?”
“沒有啊。”
黎漾很快就否認,她看了一眼前面的聞遊的背影,繼續說道:“我和他還有蔣洵也初中就是一個學校的,他們兩個是從小就認識了。”
“聞遊家境很好,我之前聽蔣洵也說的。媽媽是藝大的舞蹈老師,爸爸是商人。外公外婆是南醫很有名的醫生。”
雲聽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那天自己聽到的那聲“哥”,會不會是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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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課是英語生物和體育。
雲聽沒有午睡的習慣,所以趁着大家休息的間隙,她安靜地在座位上預習新課。
看完最後一道題時,水杯裡的水見了底。雲聽輕聲拿過自己和黎漾的杯子,起身離開座位。
後桌的聞遊和蔣洵正趴在桌上午睡,睡着後的他比平時少了些痞氣,安靜溫順。風吹過,陽光穿過揚起的窗簾,鋪灑在桌面上。
男生的眉頭下意識地皺起,雲聽看了眼窗簾,握着水杯無聲離開。
窗簾不知何時被拉上,陽光從桌面上出逃,聞遊睜開雙眼,不見一絲迷離。他安靜地望着前方的空位,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
...
上課鈴響起,開始昏昏欲睡的課堂。
一、二班的英語老師叫秋孟,穿着一身淡藍色氣質長裙,長發散落。氣質溫和,但講話時卻帶着無言的淩厲。
“剛分完班,我先選一個課代表吧。有沒有自願來當的?”
大家似乎都怕她,班裡沒人願意舉手,秋孟也不惱,她低下頭看着上次統考的成績排名。
“既然都不願意,那我就從名單上選個幸運兒了。”
大家看着秋孟拿起那張排名表,安靜幾秒後念出一個名字。
“雲聽,是哪位同學?”
雲聽愣了愣神,而後直身舉起手。全班的視線都聚集在她身上,她不自然地揚起笑,秋孟看了眼女生,“你上學期統考是班級第一,雲聽同學,願不願意做我的課代表?”
周圍發出幾聲驚歎聲,統考卷的難度大家都知道,還以為第一仍然是聞遊。
雲聽看着講台上的秋孟,安靜了幾秒後認真地點點頭,“願意的。”
課代表這樣被定下,雲聽迷迷糊糊上完這節課,一旁的黎漾看着秋孟出了教室才出聲道:“雲聽,沒想到你英語這麼好!我以後的作業有救了!”
雲聽對黎漾淺淺勾起唇角,“可能是上次運氣比較好。”
“聞遊啊,”黎漾勾着雲聽的肩膀,驕傲地說,“你得小心你第一的寶座咯。”
被點到名的人低笑一聲,慵懶地往椅背上靠,看着她的雙眸帶着笑意。
“是得小心了。”
“畢竟,課代表的實力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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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沂夏季的天氣,總是讓人始料未及。大家剛上完體育課回教室自習,天色便暗沉下來,緊接着烏雲越壓越低。
雲聽擔心地盯着窗外的天,無聲歎了口氣。
她今天出門忘了帶傘。
雨越下越大,直到晚自習下課,黎漾邊理着書包邊向身邊人詢問:“雲雲,你家住在哪個方向啊?”
“禾逅街那邊,你呢?”
黎漾遺憾地捏了捏雲聽的手,“那看來我們不同路,我在處州那邊。不過,聞遊住的離你挺近的,你們可以一起。”
雲聽搖了搖頭急忙說道:“沒事的,我們可以一起走到校門口。”
兩人走至走廊樓梯口,雷聲響起。側身望去,天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烏雲密布了,緊接着一道白光在黑暗中炸開來。
“雲雲,你是不是沒帶傘啊?”黎漾看着身旁的人一臉惆怅,不禁問出聲。
雲聽點點頭,“漾漾你先回去吧,我等雨停再走。”
黎漾看了眼時間,說什麼都要陪着雲聽一同回到教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