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留好遺書了，”許陌笑笑，在賀池詫異的注視下坦然道，“你在遇見我之前，我的既定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我早就和過去的自己約定好了，”

“傲慢、自以為是，”賀池自嘲着苦笑，似乎在剖白自己，“要不是我，你也不會、”

不會和何燃交惡，不會被宋晴利用，不會退學。

“不、”許陌坐起身來，溫柔的笑着，輕拍了下賀池的肩，“我永遠不會為他們放棄什麼。”

“是我主動放棄的，”許陌頓了下，“我的離開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你的過錯，”許陌歎了口氣，捧着賀池悲傷壓抑的面容，淡然道，“我早就釋懷了。”

"我未曾怪罪過你，"許陌有些疲憊了，她已于夢中走過短暫的漫漫餘生，醒來的那一瞬間，仿佛所有的執念都消散雲端，她溫柔的注視着賀池，緩緩道，“你也不必内疚。”

“是因為我的死亡讓你駐足了嘛？”

“不、”賀池哽咽了下，“不是，”

他也是剛剛在淺夢中被命運眷顧，牽連起了那微妙的、短暫的靈感，他終于知道、終于知道，為什麼時間給了他預知的視角。

為什麼每幀每番隻有她喧嚣，而世界寂靜，為什麼夢中的他心髒鼓脹，原來、原來，故事既定的結局不止錯過，還有死别。

而她永遠不知道，他曾于回憶中注視她的側臉千千萬萬次，才将思念傳遞，才讓這一切擁有了偏航的機會。

但被宿命眷顧的他卻始終偏航，他始終沒有看清獨屬于許陌的命運，他自以為勝券在握，其實不過是天平上永遠懸空的一端。

“我也看見了。”許陌似乎還有些茫然，她覺得心髒空蕩蕩的，她想傳遞一些她無法言說的東西，但是卻無法用語言丈量墜落後靈魂沉重的重量，但有人接住了她，沒準、許陌失神想，他會知道呢。

畢竟，他們都被命運偏愛，于是孤零零的靈魂和迷路的靈魂在此相擁。

“我現在覺得心髒空蕩蕩的。”許陌把額頭抵在賀池心髒處，聽到了沉重的躍動聲，很美妙，“可以教教我什麼是愛嗎。”

賀池迷失的靈魂終于從雲端降落，而這次許陌陪着他同墜，告訴他，她願意活在他眼底，願意為了他感受這對她而言，沒有意義的腐爛世界。

“我、”賀池收斂哽咽，顫抖着摟住了終于願意停留在他胸腔的天使，他聽見自己開口道，“願意。”

至此，天平落地，他始終是被偏愛的一方，宿命垂憐他，獨屬于許陌的命運也為他偏航。

他願意關住心中的惡魔和蠢蠢欲動的魔鬼和她一起學着去愛彼此，他願意将心髒分她一半，讓從此她駐留人間。

至此，天使從雲端迫降，他們駐守人間。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