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了五日,江玄戈便動身去悅江府了。現如今這年月,上路實在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不提路上的流民,各個山頭的匪寇比太平年間更加兇狠,隻身上路,和找死無異。
江老爺子自是不放心江玄戈獨身上路,無論如何,他都要跟着一起去。他孫兒這麼小,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不放心。
江玄戈更加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他讓王三和王三壯留下繼續監督團練隊的訓練,帶上了李力和王四,還有五十人的上等隊員。
剛好招的工匠已經鍛造了一批上好的鋼刀,這會兒可以配備給這五十人上等隊員。
還有一批火藥,這些火藥江玄戈和工匠們試了無數次比例,終于将具有殺傷力的火藥配備了出來,裡面加上細碎的碎鐵增加殺傷力,外殼是用鐵打成的小圓罐,要用的時候,需要揭開蓋子,點燃火線。江玄戈給它取名叫震天雷,算是手榴彈的雛形。
這批工匠們已經轉移到了大别山,江玄戈安排了胡管家和王四負責這些工匠的安全和保密性。
這才是江玄戈敢去府城的底氣。
江明書那邊也在鬧着要去府城:“我是彘兒的親爹,他去府城考試,我怎麼能不去?爹,你就讓我跟着去吧,我在外跑了這麼多年,比你們熟悉外面,有我在,保證讓你和彘兒舒舒服服的上路。”
江明書天南地北跑慣了,在家裡根本呆不住。可外面現在太混亂,他一個人再也不敢像以前那麼亂跑。現在見江玄戈帶了這麼多人,想出去浪一浪的心再也忍不住,拼了命的勸說江老爺子把他也帶上。
“你這混賬東西,說什麼胡話呢,趕快呸掉!”
“哦,呸呸呸,爹,我不是那個意思。”,江明書拱拱手,讨好地沖江老爺子作揖。
這便宜爹天南地北的跑,對外趕路肯定熟悉,帶上他的确要方便幾分,便對江老爺子道:“祖父,既然如此,讓爹也和我們一起去吧。以前爹出門,我從未和他一起過,現在剛好全了這個遺憾。”
江明書聞言,感動的熱淚盈眶,沒想到他兒子竟然這麼喜歡他這個爹爹。
咬咬牙,道:“彘兒,爹也遺憾以前沒能和你呆在一起,放心,這次去府城趕考,路上的花費爹全包了。”
江玄戈挑眉,沒想到還有這好事。
江老爺子聞言,這才嫌棄地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就跟上吧。”
黃雲芳聽到江明書要出這趟去府城路的花費,心痛的捧着胸口,恨不得撅過去。
她拉扯着江明書到一邊說了好一會兒小話,江明書回來之後對着江玄戈讪讪道:“玄戈,爹手裡也沒多少錢了,你看這.....”
江玄戈看了一眼黃雲芳,了然道:“既然爹手頭拮據,花費自然不用爹出。”
江明書心虛,不敢對上江玄戈的目光,飛快溜了。
天氣已寒,江玄戈已穿上了新做的棉襖,馬車裡點着熏香,胡青竹和江福臨守在江玄戈旁邊不停地給他拍背。
江福臨是江守仁那一支的,是江守仁的重孫,那日江守仁送來了兩個小子,江福臨和江福來,江懷中那一支送來的是他一位旁支孫子江福朗。
江玄戈現在被馬車颠的渾身差點散架,從他們出了南甯縣沒多遠,官道就漸漸變得狹窄颠簸,本就是山間鑿出的道路,再加上現在年久失修,把江玄戈颠的直翻白眼。
“十二郎,要不下車我背你走吧。”江福臨比江玄戈隻大一歲,骨架卻生的魁梧高大,看上去已經仿佛十五六歲健壯的少年郎。這次江玄戈趕考帶他,便也是看在他身形高大,力氣卓越的份上。
“少爺,我背你,我背你。”,胡青竹忙擠開江福臨,說着就要把江玄戈往背後放。
江福臨倒是好脾氣,胡青竹擠開他,他也不生氣,隻憨憨地笑了笑。
江玄戈拍了一下胡青竹的額頭,“安生坐着吧,颠一颠就習慣了。”,江玄戈雙手枕着頭,暗自發誓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鍛煉身體,不然以後往外跑可得遭老罪了。
從南甯縣到悅江府大概需要兩日的時間,走了半日,便徹底出了南甯縣的地界,到了南甯縣和華陰縣交界處。
兩縣交界處,也是兩縣的兩不管地帶,相比兩縣境内,交界處更是匪寇遍地。
果然,剛行至一處轉彎,狹窄的兩邊山上便響起了呼喝呼喝的人聲,接着就是一波波箭矢飛了過來。
“少爺!!!”,胡青竹吓出公鴨嗓,尖叫着把江玄戈撲倒在懷裡。江福臨唰一聲拿起身邊的刀,甩出刀花護住江玄戈。
随即一道粗壯的聲音喊道:“馬車裡面的人下來,隻要你們留下錢财和馬車,我們不傷你們性命。”
這些匪寇見江玄戈他們一行人有兩架馬車,還帶着這麼多護衛,定是大戶人家。早已打定了主意,哪怕這行人願意花錢免災,他們也不會放過。這些大戶人家身上的衣裳都能賣好些錢,到時候扒了他們的皮還能換不少錢。
江老爺子和江明書已經下了馬車。江明書畏畏縮縮躲在江老爺子後面,發顫問:“爹,我們怎麼辦,現在怎麼匪寇這麼多?”以前他出門跑商的時候,雖然偏僻處不太平,卻也沒這麼混亂。
江老爺子哪裡顧得他,下了馬車就往江玄戈這邊跑,兒子哪裡比得上孫兒安全。江明書委委屈屈跟在後面跑,他爹真的是有了孫子就忘了兒。
江玄戈下了馬車,王三和李力随即帶人将他們一行人圍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