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頤和點點頭,歎了口氣:“估計是等不到了,都一年多了一直沒個信兒,她或許早就已經在南方成家了。”
“沒事兒,”羅頤和故作豁達地笑了笑,眼眶微微泛着紅, “左右我還是要嫁人的,今年不成,明年也是脫不開的。”
“反正婚約都解除了,她娶夫,我嫁妻,誰也不欠誰的。”
沈溪瑜聽着早就皺了眉,怪不得上輩子羅頤和婚後不幸,郁郁寡歡。妻君不是自己的心上人就算了,人品還如此低劣,庶子庶女一大堆,那樣的日子誰過得下去?
他想了想,忍不住勸道:“小和,你還是同你阿爹阿娘好生說說吧,你既有了心上人,那無論将來嫁給誰,你都不會高興的。”
他竭力思考措辭:“既是被貶,那也不是什麼殺頭的大罪,想來并非毫無轉圜之地。”
“唉,都說了沒事兒,小瑜你别愁眉苦臉的。”羅頤和笑着拍了下沈溪瑜的肩膀,“我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說不定我明年就不等了,找個好女郎嫁了。”
羅頤和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試圖轉移話題:“你剛剛說什麼,讓我嫁給你阿姐?就算我真嫁到你家,你也是要成親的,我還怎麼和你作伴?”
“我?”沈溪瑜愣了下。
羅頤和點頭:“是啊,你和符小将軍不是指腹為婚麼,如今她得勝歸來,聽說陛下獎勵了好些東西。你也過了成人禮,想來你們二人的親事也不遠了,那時肯定風光極了。”
沈溪瑜深吸口氣,道:“我要退親,我才不和符瑾成親。”
“诶?小瑜你還這麼想啊?”羅頤和有些驚訝地挑了下眉,“大軍回來那日,人家給你系披風,你不是笑得挺開心麼。”
“那是……”沈溪瑜轉了轉眼珠,小聲嘀咕,“我那不是習慣了嘛……”
上輩子在家時,符瑾就經常給他披衣服什麼的,他都習以為常了。那日他就是沒反應過來,還以為兩人成了親呢。
羅頤和沒聽清,繼續道:“你們舉止親近,不似常人,那麼多人都看見了,你還想退婚?”
“人家對你還不夠好呀?我前兩日去逛街,就看見人符小将軍差點就把多寶閣搬空了。”羅頤和語氣很是誇張。
“符家除了符主君,再沒旁的公子郎君,符瑾不是買了送你的,那是給誰的?”
沈溪瑜一聽這話就記起上回宮門口的事,心裡頓時就不高興了,皺了皺鼻子,抱怨道:“她哪兒好了?上回宮宴我差點被破落戶害了性命,符瑾竟然還說我太沖動!覺得我不該把破落戶踢下水!”
“我是誰?我可是沈溪瑜!我可不是個吃虧的性子。要不把破落戶弄下去,我還能忍了那口氣不成?”
“那符小将軍這不就是擔心你的安危嘛?”羅頤和一聽就明白符瑾話裡的意思,連忙說道,“而且讓你不高興之後,符小将軍還不是買了一大堆東西哄你來了?對你還不算上心?”
“誰要她哄了?”沈溪瑜哼了一聲,高昂着頭道,“送的首飾幾乎沒我喜歡的樣式,其他的,要麼就是人參燕窩,要麼就是一整箱金條。太俗了,我像是缺錢的主嗎?”
“啧啧啧,”羅頤和忍不住搖搖頭,一臉唏噓。
“沈小瑜啊沈小瑜,你真是夠了。若非我在家也受寵,不缺銀子,不然聽你這話都要嫉妒死了。”
羅頤和振振有詞:“這世間的人,誰會不喜歡金銀财寶啊?”
“小瑜你當真一點都不喜歡銀子?”
“那、那倒也不是。”沈溪瑜有些遲疑,但還是說了實話。
他也是吃過苦的人,知道銀子有多重要。可他現在絕對不缺銀子,所以就顯得符瑾的禮物不算多出衆。
“诶,你竟然會覺得送那些東西俗,那你覺得送什麼才不算俗?”羅頤和饒有興緻地繼續問道。
聞言,沈溪瑜勾唇輕笑,理所當然道:“當然是給我寫詩了,而且必須得誇我,寫出來好看,讀出來好聽。”
“哦,這就是你看上祁瑞的原因?”羅頤和笑眯眯道,“因為她會作詩?”
聽得此話,沈溪瑜下意識擰着眉,眼底帶着幾分嫌棄:“你瞎說什麼呢,我怎麼會看上破……祁瑞?”
那可是破落戶的妻君,他才看不上好吧。
嗯……上輩子的話,或許是這麼個原因?
羅頤和又道:“那你不如讓符瑾給你寫一首?”
“她是武将,怎麼會……”話沒說完,沈溪瑜忽的一頓,改了口,“符瑾或許真的會,她也在上書房讀過書。”
“那豈不是正好。”羅頤和樂了,沖他擠眉弄眼道,“要我說,你趕緊嫁過去得了。到時候,花着她的錢,還讓她每日給你寫詩,吃喝玩樂,豈不美哉?”
“我不嫁,要嫁你嫁!”沈溪瑜還沒完全消氣,下意識反駁對方的話。
羅頤和咬了口綠豆糕,看着他氣鼓鼓的模樣,笑得别有深意。
一看他這眼神,沈溪瑜就覺得不對勁,但又想不明白到底哪兒不對勁,最後隻得作罷,拿過茶盞喝了一口。
羅頤和想到了什麼,又說道:“诶,小瑜你說,符小将軍是不是長得也太駭人了些,特别是那雙下三白眼,我其實一直都不敢直視。”
沈溪瑜眨眨眼,緩緩說道:“有嗎?還好吧。”
“那雙眼睛隻是看起來有點兇,還不到駭人的程度吧。”
“羅小和你膽子也太小了點兒。”
羅頤和:……
羅頤和盯着他,扯了下嘴角,沒好氣道:“得,沈小瑜,你人還沒嫁過去呢,就開始替未來妻君說話了,還說不想嫁?”
沈溪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喂,羅小和,我怎麼就替她說話了?分明是你膽子小,還不承認。”
他實話實說,才沒替符瑾說話。
符瑾就是看着兇,其實一點都不可怕。
反正他不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