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打算在廟裡休息一晚。
第二天早晨,吳憂收到了拟錄取通知。
開心嗎?是該開心的,可胸口的酸澀卻告訴她她的難過。
吳憂坐在小哥的雕像面前發呆,再次擡頭時便看到了吳邪。
她站起身,一邊拍去衣擺上的灰塵一邊快步走向他。
“哥,你怎麼……”,她似乎發現了什麼,“你是?”
女孩由驚喜轉為警惕和疑惑,這些情緒明晃晃地從她那雙靈動的眼眸傳達出來,這副神情配上她左眼下的淚痣,倒顯得鮮活不少。
男人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回答了女孩的問題。
“我叫張海客,吳邪應該提起過我。”
張海客,吳憂知道他與吳邪長得很是相似,但這也太像了吧!
如果不是他少了些吳邪眉目間的滄桑感,她是如何也分不清的。
“是我哥讓你來的嗎?”
“他有話讓我帶給你。”
“什麼話?”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張海客看着女孩稚嫩的臉龐,“他說你現在應該有了選擇,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不要将自己困于原地。”
女孩沉思了一會,“他不直接和我說是因為他沒有做到嗎?”她情緒似乎有些激動,“這樣的道理他用來勸解我,可他呢,他怎麼辦?為了九門和張家,他還不是被束縛着不得解脫?”
“你們不一樣,吳邪的命運是出生時就定了的,他沒得選。”
“是啊,我們不一樣,可我也沒得選,我又能選擇什麼呢?”女孩垂眸看着地面,幾株野草從地磚縫隙裡生長出來,最上面的嫩芽泛着隐約的黃。
張海客知道這不是一個問句,不需要他來回答。
“你們應該很忙吧?我明天會回杭州,如果你能見到我哥,告訴他,命最重要,活着才有希望。我知道這樣的道理他一定懂,可我就是想告訴他,還有人在等他。”
人生漫長而艱辛,衆生皆苦,但是,活下去,才能擁有未來的可能。
張海客應下了,“我會幫你轉告的。”
吳憂一行人到車站時是吳二白親自接的。
“小憂,歡迎回家。”
“爸”,吳憂别别扭扭地喊了一聲,真正喊出聲後也沒有自以為的那麼尴尬。
“嗯,一路上還好嗎?”,吳二白肉眼可見的開心了很多,旁邊見慣了嚴肅二爺的手下們也不由得側目。
“挺好的。”
要不怎麼說吳憂不會說話呢,一句話堵死了吳二白準備的聊天内容。
“那就好,先回家吧,你奶奶該等急了。”
“放棄學業?你真的決定了嗎?”
吳二白放下手中的杯子,卻也沒有勸說吳憂,這也是他希望她做出的選擇。
“我不知道要多久,隻知道就算是為了我身邊的人好我也應該和他們保持距離。”
吳二白望着她堅定的眼神,道:“隻是實習還要繼續,本科畢業證書拿到手,研究生開學還有幾個月,還能再想想,給自己一條退路。”
“我知道的。”
“畢業後就先跟着我幫忙經營家裡的生意,”吳二白想了想,“不會也沒關系,有些事我會教你的。”
另一邊,這是吳邪選擇的第十七個人了。
他拿起刀,在手臂上刻下第十七條傷痕。
疼嗎?當然疼,流着血的傷口怎麼會不疼。這些傷口和疼痛能清楚地提醒他計劃失敗的後果,吳憂說的對,還有人在等他,他要在接他回來之前解決完一切阻礙,他輸不起了。
終于,第十八個人成功入局,一個名叫黎簇的高中生。
黑瞎子在沙漠中,解雨臣作為沙海計劃明面上的執行者消失在火車上,在北京的霍秀秀有胖子護着,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成功似乎就在眼前。
不久後,黎簇在汪家核心區域消失。汪家離開經營了幾百年的區域,遷移至新的地點,絕對穩定的信任體系逐漸崩解,内亂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