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吳邪一點都不像。”這位病弱的吳小姐倒是比看上去要堅韌許多。
這話江子算也說過,岚靈不知他所想,隻是道:“大概吳家也不需要第二個吳邪吧。”
“說的有道理。”
說話間飯菜已經在陸陸續續擺到桌上,岚靈心想這人真是奇怪,請客吃飯卻不讓客人點餐,不過看在他年歲上可以當她爺爺的份上可以忽略這點。
食不言這條規矩他遵守地極好,她便也默默吃飯,來都來了,急什麼。
飯菜十分精緻,味道也很可口,原先她還不明白吳邪他們三個打砸一頓帶走鬼玺怎麼會欠下那麼多錢,看來店裡的東西都不便宜啊。
吃得差不多的張日山端起一旁的茶盞飲了一口,看向吃的正歡的岚靈,她的發髻松松地挽在腦後,幾縷碎發散在頸側,發絲間隐約可見星點閃亮的發飾,心道也隻是個小姑娘。
岚靈的視線卻被他手腕上的镯子吸引,銀白色的镯子,雖看不清花紋,但似乎是兩個環連在一起,構造上有些奇特。
張日山放下茶盞,右手食指輕敲镯子,發出兩聲清脆的聲響,“你在好奇這個?”
她點點頭,待嘴巴裡的食物盡數咽下才開口道:“有一點。”
好奇也隻有一點,說與不說的選擇在他。
“它叫二響環,佛爺從古墓中帶出來的,後來送給了他的夫人尹新月,再後來便到了我手上。”簡短兩句說清了這镯子的來曆與經過。
見他沉浸在回憶裡,岚靈想着活得久好像也不算一件好事,身邊的親人朋友一個個離自己而去卻無能為力,但古往今來多少人求長生而不得,終究還是貪戀這人世間。
張日山挑了挑眉,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她眼神中傳達的東西可稱之為同情,沒想到一把歲數的人了竟然被一個小姑娘同情,放在他身上倒也算個新奇事。
“你奶奶身體可還好?”
“還算硬朗。”
“那就好。”
他轉動大拇指上的戒指,應當是想到了去世的故人,一臉的深沉。
一時靜默無言,岚靈視線落在對面的男人身上,覺得閑聊的時間已經夠多,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
“張會長可以直說見我的目的,總不會是閑來無事見一見晚輩,您的邀約短信可是連姓名都沒綴上,我想我從杭州跑來這裡已經算表明了誠意。”
張日山聞言低眉淺笑:“吳三省到底是年紀大了,狠不下心利用自家侄女,你收到那鈴铛後便再沒接到下一步指示,估計現在正是迷茫的時候,所以需要我來推你們一把。”
“您知道三叔的行動也知道我想要什麼?”岚靈略微向前傾身,耳墜随她的動作輕晃,如同此刻她不平靜的内心。
“自然,我的人也參與了你三叔的行動。”他單手取下拇指上的扳指,在手中轉了兩圈又套了回去,說起來他一把年紀了,冷漠無情這點倒是不亞于當年,“洛城和陳舒夫妻倆被吳二白送出國,你哥哥失去聯系,你身邊剩下的隻有回吳家後接觸到的人了。所以你的目的嘛,很好猜,身世自己已經知曉,你想要養父母的死亡真相和你哥江忱的行蹤。”
他言語間帶着些許漫不經心,岚靈不喜歡。爸爸曾說過,遇到不喜歡的食物,哪怕進到了嘴裡也可以吐出來,遇到過不去的坎,那就退回來,爸爸媽媽都在身後,可是現在,她無處可退。
“何必用猜這個字,我從沒掩飾過,既然是顆棋子,我透明一些對大家都好,您說呢?”
對大家都好,她倒是沒把自己囊括進去,張日山端起手邊的茶盞,“你父親的态度呢?”
“一開始自然是想我成為一顆優秀的棋子,現在嘛,既不贊成也不反對,任我自己選。”岚靈知道,吳二白的态度很關鍵。
“你确定他不反對?”
“我做的事情他都知道,沒有阻攔不就是不反對?”
岚靈見對方含笑看着她,大概也猜出幾分,“您說我三叔不能狠下心來利用我,短信中又提到讓我隐瞞行蹤,難不成是我父親插手了?”
“嗯。”張日山點頭,繼續道:“你哥哥江忱的動作對我們的計劃構不成大影響,本可以繼續推進,但他失去聯系前與吳二白的談話顯然起了作用,你父親阻攔你的加入,事情會難辦很多。”
“您見我是為了确定我的想法,看我是不是情願當好這顆棋子?”
“不,以你和江忱的關系,不會坐視不理,這沒什麼好試探的。”
“張會長可以把話說得明白一些。”她有些不耐煩,既然見了面,何必再遮遮掩掩,“哥哥牽扯進去是因為我,父親和三叔他們不願開口,那麼您呢?活了百餘年,還有什麼值得您勞神費力?”
張日山垂眸看向手腕上的二響環,而後閉了閉眼,“知道的越少越好,何必打破砂鍋問到底。”
“呵。”岚靈将頭扭向一邊,一樓大廳空空蕩蕩,看不見一個人影,“這次見面我沒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那麼您的目的大概是讓另一方弈手知道您見了我。”
她轉回頭,看着面無表情的男人,繼續道:“這樣便足夠使我深陷局中?”
他沒有回答,隻是扯起嘴角,“下雪了,别讓接你的人等太久。”
岚靈看向張日山離開的背影,眉間染了幾分愁緒。
哥哥的郵件這段時間依然是準時發送,安好勿念四個字絲毫沒有安慰到她,她有的隻是無盡的迷茫。
她入局便能得到他們想要的結果嗎?
哥哥啊,你看,你想給我的安穩生活,要建立在我們都自由的基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