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桐遺憾地搖搖頭。
“哼,這并不是不驚動結界的方法。還請不要隐瞞哦。”蜂須賀虎徹不滿地挑眉,桌上虎徹本體随之铮鳴一聲“你們這些人,把我們的結界當作紙糊的嗎?想來就來就走就走?”那天螢丸遇到的可疑人物是,桐也是!
“我不精通結界,本丸的結界在我看來并非是紙糊。不過是鑽了空子罷了。”桐隔着面具輕笑。
而且因為本丸的主人長時間不在,沒有靈力補充,算不上紙糊也算不上非常堅固。
這個結界已經經不起折騰了。再用幾次非常規手段打開結界,就會崩潰。
“桐先生,您身上的傷口是怎麼來的?藥研他跟我說您身上的傷口位置非常陰毒,是奔着切斷筋脈去的。”一期一振端坐在桌前,金色的瞳孔注視着桐提問。
“傷口,是來自于我的仇家。”
“幾年前,我的父親死于家族争鬥。姐姐也落入仇人手中生死不知。我的身上被下了咒,不管逃到哪個地方,都有人跟蹤追殺。但是這裡的結界,可以隔絕咒。”說着,他指了指胸口。
“隻要我離開這裡,追殺我的人便會蜂擁而至。這也是我暫時不能感應你們同伴的原因。”
大廣間内一時寂靜,有人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桐先生,請問您認識這個嗎?”加州清光拿出了螢丸他們繳獲的繡有陌生圖案的衣襟,朝他遞過去。
入手一摸,桐心裡就明白了七七八八“我可以知道這個東西是哪來的嗎?”
“有可疑人物潛入本丸,被我們的同伴重傷。”
桐沉默一會回答“這個圖案,叫做雪羽紋,我們一族名稱就是雪羽,這是我的家紋。”
加州清光長籲一口氣,不是心落在實處的放松,而是萬般懷疑塵埃落定的怔然。
桐,果然和主人有關系。
“為什麼?您的族人為什麼會潛入這裡?”
“我不知道。我已經很久沒有收到來自家族的消息了。”
“桐先生,自從你來到本丸,好像對這裡發生的事物一點也不陌生。這裡的建築,我們的樣貌和身份,以及刀?”三日月宗近拿起桌上的本體刀
“我們的主人,審神者羽,是桐先生的姐姐?”
聞言,桐垂下雙眼,右手緩緩覆上面具。
這短短幾息時間,他透過餘光就看到在場的刀劍的手也暗自紛紛按上本體。
他心下自嘲,如果不是有備而來,怕是這一趟得有去無回。
在緊張的氣氛下,靈光一現,面具上奇異的紋路突然一閃而過。
咯嗒一聲,面具被取了下來,桐的真面目終于顯露。
面具下,是一張年輕俊秀偏女相的臉,看起來大概在二十歲左右。
最主要的是,與審神者羽七分相似。五官幾乎是如出一轍。
不同的地方在于桐身為男子眉毛和臉型要粗犷和硬朗一些。但确确實實神似審神者。
“是的,羽是我的親生姐姐。”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這張臉,在座的付喪神都有不自覺地發愣。壓切長谷部更是失态地站起身來,滿臉震驚。
桐歎了一口氣“我其實一直知道本丸的位置。能夠進入結界之中,是因為你們同伴傳送時開辟的通道沒那麼快閉合給了我機會,親緣之血讓結界勉強認同了我。結界隔絕咒是因為姐姐的靈力氣息掩蓋住我的靈力氣息。”
“三年前,我家族的另一支聯合了他族突襲了在外的父親,父親當場便去了。也是那一天,他們同樣襲擊了我,那時候實力不濟反而被印上了咒。雖然逃了出來,但是護衛侍從幾乎死傷殆盡。”
“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抓住姐姐的,我隻知道姐姐現在還在他們手上。我來這裡就是想要借助你們的力量。”
“桐先生,沒有主人的力量我們無法離開本丸。”一期一振苦澀地說。
“我的力量能夠短時間開啟一條僅供單人的通道。想麻煩你們前往現世尋來我對于結界頗有研究的好友。他也許可以幫助打開結界,而且這裡的結界快要崩潰了。”
桐手心向上,和審神者羽相似的金色靈力升騰而上,在手心擰成一道小型的靈力漩渦。
有眼尖的看見了金色中參雜了些許若隐若現的黑色。
在桐的控制下,漩渦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屏障不斷地壓縮着,直到縮成小小的一塊。
漩渦散去之後,桐的手心出現了一塊金色的靈力壓縮成的類似玉一般的塊狀物。這是族中用來傳遞音訊的信石。
“這是信石,用來傳遞消息。我的朋友看到這個就會相信。”
“稍等一下,桐先生,我們怎麼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呢?”三日月宗近笑了一聲,含着一彎新月的瑰麗雙眸瞧着他。
髭切也笑了,隻是笑意不達眼底:“桐先生,不是我們不願意,我們身為主人的刀劍為主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隻是我們聽到的都是你的一面之詞。而且時空穿梭可是一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夠做到的事情,在你口中就像是家常便飯一般。”
桐點點頭表示理解“是的,我明白。是我疏忽了。”
他沉吟一會“如果說你們作為刀時存在流傳并見證各種曆史的這條時間線是一棵樹粗壯的樹幹,那麼樹幹上生長出的枝桠就是被曆史修正主義者篡改後壞掉的世界。時政就像是園丁,負責修剪冒然長出的枝桠”
“這些枝桠有的被修剪回正确的軌道後融入樹幹,而徹底脫離正軌的則成為一條獨立的時間線,自成一個新的世界。每個新世界情況都非常複雜,時政顧不過來。我們一族就來自其中之一。”
此言一出,大廣間内衆刀頓時注視過來。
“在我們那個世界,能夠修煉靈力的人一樣是少數,被掌握在大家族之中。我們一族沒有那麼強的實力,因此隻是偏安一隅守着祖上傳下來的基業。”
“姐姐和我,就是這一代唯二可以修煉靈力的人。姐姐的體質特殊,即便不修煉靈力也會不斷增加。就像是密封的瓶子,隻進不出遲早就會從内部炸裂。”
“因此父親和老師為了消耗姐姐的靈力想了很多辦法去了很多地方,直到時政找上門來,這才成為了你們的審神者。”
“時空傳送,是我們那個世界的禁術。是我為了苟延殘喘的下下策。”桐苦笑一聲“即使用了禁術逃到這裡,也沒能躲掉追殺。反而還引來了時間溯行軍。”
那個簪子就是他受傷後反擊時間溯行軍時不慎遺落。而且頻繁使用禁術,已經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如果實在難以相信,可以派遣你們其中一位前往我的世界打探消息,我會留在本丸當作人質。怎樣呢?”
會議結束之後,已經是下午了。大廣間出來便是庭院,院子裡已經被悉心掃去了積雪。
桐走在回廊上,按了按有些脹痛的額頭。
此刻他并沒有繼續戴面具,過往的刀劍看着那張臉無一不驚訝。
一路走過,聽見了不少諸如“是主人的弟弟嗎?真的嗎?”“太像了”“嗚,我想主人了。”等等的竊竊私語。
桐朝他們溫和地笑笑。
姐姐,再等等,很快了,很快就可以再見了。
回到房間後,壓切長谷部早已經讓人将沾血的簪子放在桌子上了。當然是測試過确實像桐說的一樣,是一次性的。
桐坐在桌前,拿起那隻簪子,細細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