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恪回頭一看,正是橋恂和橋絡站在他的身後,他躊躇回道:“二哥三姐,我想再去看看大哥,隻是父親母親……”
“明日再看吧,父親母親那裡由我們來處理,你先回去休息。”橋絡勸道,聲音不知不覺放得輕緩。
“可是……”橋恪還想再說什麼。
橋恂卻出言打斷了他,“回去吧,聽我們的。”
橋恪無奈,隻得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
漠西的月亮總是帶着荒沙的纏繞,遠不如聖京的清透明亮,柔柔地打在人的身上。隻是,院内站立的兩人卻無暇欣賞,他們看向屋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清晨,天還沒有亮透,侯府屋外一片寂靜。
橋恪正沉浸在夢中,眼角的淚痕還在,卻猛然被人從床上拉了起來,他睜眼努力去看,卻見到王氏站在床側,緊盯着自己。
“母親,你在這裡做什麼?”他揉了揉眼睛,努力看清王氏的面容。
王氏緊盯着他,幾息過後,對他低聲道:“快起身,把衣服穿上。”
“母親,時候還早,我想再睡會……”橋恪眯着眼睛向外望了一眼。
“讓你起來便起來!”王氏聲音大了些,忽而又降低了,努力柔聲道:“快起來,母親尋你有急事。”
橋恪一怔,整個人都清醒許多,他看着母親的面龐,隻覺得好生奇怪,卻也不敢多言,隻好轉身摸向了床側的衣物。
待橋恪整理好衣服,便被王氏拉着向門外走去。
橋恪心中疑惑,幾次張口都被王氏堵了回去,待走到大門口,看着門外的侍從和馬車,登時覺得不妙,他扯住王氏,不再向前。
“母親,你這是何意?”
王氏不語,隻是一味地拉他向前。
“母親若是不說,我便不動。”橋恪暗暗使勁,小小年紀竟真的扯着王氏動彈不得。
王氏試了幾番,終是無奈開口道:“阿恪,你可相信母親?”
“自然是信的!”
“那你便聽母親的,先回漠西,等以後,母親再跟你解釋。”
“回漠西?隻我一個?”
“是,京中太亂,你先回去。”
“那父親和大哥他們……”
“不必多問,你父親自有安排。”王氏瞅向一旁老仆,王媽媽立刻上前,和王氏一起把橋恪推上了馬車。
橋恪剛鑽進去,又掀開簾子,把頭伸了出來,問道:“母親,我的行李還沒有收拾。”
“母親會幫你帶回去,你安心回去。”
王氏使勁一推,把橋恪推了進去,轉頭對着一旁的王媽媽點頭,王媽媽立刻上前,對着車旁的侍從低語幾聲,遞過手裡的東西,才轉身回到了王氏身邊。
馬蹄聲漸漸飄遠,王氏靜靜看着,胸中吐出一口濁氣,轉身,慢慢走了回去。
次日,臨近中午,鎮西侯才帶着橋恂從宮裡趕回,一入府便直接進了書房,又吩咐了侍從把衆人請來。
一刻鐘過去,橋絡和橋绾匆匆趕了過來。
鎮西侯掃了一眼,對着身旁的侍從墨白吩咐道:“你去把阿恪找來。”
墨白抱拳應聲,轉身便要出去,卻聽得門外傳來一聲,“不必了!”王氏緩緩走了進來。
鎮西侯眉頭一皺,沉聲問道:“夫人這是何意?”
王氏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緩步走到中堂,對着鎮西侯行禮,複才回答道:“恪兒已經回漠西了。”
“沒有聖上允準,你竟敢私自放他歸家?”
“侯爺此言何解,阿恪年幼,又無官職,聖上豈有不允人歸家之理。”王氏擡起頭來,不卑不亢應着。
鎮西侯無奈一笑,搖了搖頭,不再與她争辯,轉頭對着橋恂說道:“你帶幾個侍從,騎快馬,務必把他攔住。”
“父親,此事……”
橋恂躊躇,正欲勸說,卻被鎮西侯一聲呵住,“這是軍令,不得有誤。”
橋恂不再開口,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不準去!”
王氏驚呼,轉身就要去攔,卻被門口的侍從攔住。她轉過身來,眼中帶淚,控訴道:“侯爺,你這是要逼死妾身嗎?”
鎮西侯沒有回話,起身向外走去,路過橋絡身旁時,留下一句,“仔細看好你的母親。”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