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帶傘?”柏淮問。
“沒想到會下這麼快。”尤加答。
柏淮手裡的傘傾斜了點:“要出去?”
“不出了。”尤加說,“準備回家。”
“去哪?可以捎你一段。”柏淮說。
尤加想說不用,路邊停下一輛挺大的黑色越野,車主降下車窗,吹口哨。
兩人一齊往車裡看。尤加認出駕駛座上的人,是那天在酷哥家啃黃瓜的哥們兒。
“我朋友。”柏淮主動解釋,“你上哪兒?可以先送你過去。”
尤加偏了下頭,她要去機場,還能順路不成。怎料酷哥笑了聲,拉開車門:“巧了,上車。”
尤加:“啊?”
“我剛好也要去機場。”柏淮說。
真順路啊?尤加客氣:“不用了,這太麻煩了。”畢竟不熟啊,真不熟。她不太喜歡欠人情,尤其這人情是她的租客。
“不麻煩。”柏淮說。
車裡頭的人在往外喊:“幹嘛呢?上車啊。”
尤加抿唇,坐進後座。柏淮替她關上車門,自己收了傘,坐進副駕。
蔣文從後視鏡瞧剛上車的姑娘,眼生得很,挑了下眉尾,問:“這位是?”
“我房東。”柏淮給他介紹,“剛好碰上。”
尤加笑笑,以示善意:“你好。”
蔣文微眯眼,他問過柏淮房東好不好看。嘿,挺好看一姑娘,甚至不輸他見過的明星。蔣文頂了頂腮幫子,也不知道小房東是不是單身。
“蔣文。”蔣文問她,“怎麼稱呼?”
“尤加。”
蔣文一笑,柏淮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一貫對自己的笑容盲目自信。蔣文想撩别人,他管不着,撩他房東,那肯定不行。
柏淮解開他安全帶,把濕漉漉的傘塞給他:“你自己打車回去。”
“為啥。”蔣文不滿。他是什麼很便宜的寵物嗎?讓來就來,讓走就走。
“你那兒去機場不順路。”
柏淮說得也沒錯,東支碼頭和機場一南一北,根本就是兩個方向。
蔣文輕嗤:“你證還在麼,你就讓我走。”
柏淮拿出給他看,并把人無情請下車。駕駛證他當時沒和錢包放一塊兒,沒被偷。這麼看來,倒也算天意。
柏淮趁着紅燈,開手機導航。架好手機後,瞄一眼鏡中那抹淺藍:“去機場接人?”
“嗯。”尤加說,“接男朋友。”
尤加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給徐逸成一個驚喜。起初,她嫌麻煩,畢竟她沒有車。但轉念一想,他們現在是男女朋友,總有這般念頭,這段感情遲早得散。
綠燈,車流緩慢挪動,好好一自動擋,起步竟點了三下頭。
“你……有男朋友了?”
尤加納悶:“我不能有男朋友?”
柏淮掩飾尴尬:“是我唐突了。經常見你一個人,還以為單身。”
“他出去培訓學習,今天回來。”尤加說。
柏淮牽起笑:“你們感情一定很好。”
好啥呀,尤加可沒覺得,但又顧着幾分薄面:“還行吧。你呢,也是接人?”
“嗯。”
一個沒多說,一個也不再多問。看吧,這就是她不想上車的原因,多尴尬啊。包括出差下鄉外出采訪,她都不樂意坐領導的車,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話題。一群半百的中年人聚在一起,那葷話比蛋黃還黃。
直問年齡不禮貌,用您吃了沒打頭,又不符合現在的語境。尤加盯了會兒前座椅背,沒找到太好的切入點。
車外的雨下得更大,雨刮器無休無止工作,也刮不赢落下的雨幕。不知道徐逸成的航班會不會受天氣原因延誤。
尤加選擇擺爛,低頭刷手機,查詢航班動态。
徐逸成的航班最終還是延誤半個多小時。她在星巴克坐着,點了杯摩卡星冰樂。
星巴克離到達口不遠,她看見酷哥雙手抄兜,在圍欄外站着。不多時,出來幾個小年輕,将他團團圍住,有男有女,一人手裡兩個大行李箱。
酷哥:我接到人了,先回去了。
尤加挺意外酷哥會給她發消息,換其他人,走了也就走了。她回:ok。
尤加無所事事,登錄上八百年沒登錄過的大眼仔,刷評論。刷到好玩的,就回複。吱哇吱哇亂叫的,就跳過。
飛行軟件更新了特别關注的航班動态信息。飛機已經落地。尤加扔掉空杯子,慢慢往到達口走。
有人翹首以待,也有半吊子的死出樣。她就是後者。對比站在她身旁一米之外的姑娘,簡直天差地别。
姑娘白白淨淨,香噴噴。手裡抱一大捧白的、粉的玫瑰。似乎察覺到打量的視線,姑娘側目,友善笑笑:“你也是來接人?”
“嗯。”尤加答。
“我也是。”
“接男朋友?”尤加問。不怪她多想,手裡的玫瑰說明心意。
姑娘嬌羞笑笑:“還不是。”
姑娘的笑容比玫瑰還要甜美,尤加被感染。情緒從陰平,調動到了陽平。收回視線前,餘光掠過她的頸間,不由頓錯一秒。
18k金鍊子,粉色心形主鑽,外鑲一圈碎鑽。
項鍊她也有一條,叫什麼“我心永恒”系列,徐逸成外出培訓學習那天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