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見大家都認識,氣氛活絡起來。船隻在臨時就地開展的介紹會中,揚帆起航,破浪而行。
鲸還沒見到呢,尤加心已經累,很想讓船長掉頭返航。闵思月實在太過自來熟,挽着她的手說個不停,也就是聲音甜,不然真的很像誤入花鳥市場那般聒噪。
她也沒什麼開口的機會,一直是闵思月在說,一會兒說在島上見到真是太巧了,一會兒又說起瑜伽課好久沒見面。
肩膀感覺被輕碰了一下,尤加往右側偏了下腦袋。趙夕一臉問号,擠眉弄眼,問她什麼情況。
尤加也覺得莫名其妙。
她怎麼知道闵思月是怎麼個情況。
連在對面坐下的關向之和蔣文也明顯意外,這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會互相認識。
蔣文勾着關向之的肩:“之之,沒想到你那個朋友竟然和小房東認識。”
“小房東?”
“柏淮他房東。”蔣文說,“他房東就住在樓上。”
“在哪個小區?”關向之問。
蔣文摸摸下巴:“也不是小區,是條老巷子,叫安和巷好像。”
“安和巷?”關向之回憶好半晌,道,“噢記起來了,在老城區。那邊房子挺老的,怎麼跑那兒租房子去了。”
蔣文勾她發絲,聳聳肩:“誰知道,他說那邊合眼緣。也不知道哪裡入他眼了。”
是麼?
關向之微眯眼,打量柏淮身邊的女生。忽然,她“嘶”了聲,捏蔣文胳膊:“我怎麼沒發現柏老師這麼愛笑呢?”
相處半天時間,關向之覺得他并不合群,說什麼就應兩聲。大多時候冷着臉,面無表情。
蔣文往對面看,尤加正垮着臉,不知和柏淮說什麼。柏淮的笑容那叫一個燦爛,天上的太陽都沒他燦爛。嘴角彎着,連眼睛也彎着,盛滿柔波。
一道電閃雷鳴劈過腦子,他算是徹底琢磨過來了。
就說呢,冷酷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笑了,合着這笑容原來是個人專屬。而這個人就是小房東。
蔣文啧啧搖頭。真是個狗東西啊。
另一頭,齊惠接完工作電話,臉色陰沉在關向之身邊坐下抱怨:“好不容易休息兩天,淨一堆事趕在屁股後面。”
關向之搡搡她:“誰讓你是老闆呢。”
“你也是老闆,倒是見你天天悠閑得很。”齊惠幽怨道。
“我就是挂名老闆,我媽雷厲風行得很,嫌我磨叽。”關向之話鋒一轉,問,“哎,慧慧,你加上柏老師聯系方式沒?”
齊惠立馬喪臉:“沒呢,死活不同意。”
關向之笑眯眯給她支招:“你要是能搞定坐在他身邊的女生,成功率能提高到九成。”
齊惠:“噢?”
關向之雙手圈在唇邊,充當擴音器:“思月。”叫完,沖她招招手。
闵思月被叫走,尤加抹了下額頭的汗,如釋重負。柏淮給她遞了包紙巾,剛要開口說謝謝,右邊空出來的位置又被補上。是那名叫齊惠的短頭發女生。
這......這回又是什麼情況?
尤加眨眨眼,手下一頓,紙巾包裝沒撕開,倒是把上頭的印着OPEN的黏膠給扯了下來。柏淮從她手裡拿走一整包手帕紙,打開後,又放回她手心。
正巧,蔣文在船長身邊,朝柏淮揮手讓他過去。柏淮起身,垂眼落在尤加身上,旋即又掃過身邊的齊惠。
齊惠咧嘴友好笑笑,伸出右手左右擺動。
慢走。
柏淮離開了。趙夕和司銳在船頭,趙夕各種擺POSE,司銳當起攝影師工具人。
尤加閉了閉眼,覺得社恐症要犯了。
“你好呀,我叫齊惠,怎麼稱呼?”
“尤加。”
“你好你好。”齊惠露着白牙,“剛才挺煎熬吧?”
尤加差點把沾了汗的紙巾戳破,笑笑搖頭:“其實還好,就是不太習慣。”
齊惠翹起二郎腿,腳上的人字拖不停晃悠:“闵思月就那樣,公主病,掌上明珠,巴不得全世界都圍她轉。關向之說她性子不壞,就是驕縱了點。反正我是不太喜歡。”
好直接。
尤加挑眉,好在有漁夫帽遮擋,并不明顯。她道:“我還以為你們是朋友。”
“那沒有,單純吃過幾次飯而已。她和關向之關系好一點,她們倆是研究生室友。”齊惠往後仰,環抱胳膊,嫌棄道,“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室友,别說兩年,兩個星期我都受不了。”
“你的性格——”尤加笑着起了個頭,齊惠接上,“直來直往吧?好多人都這麼說。容易得罪人。”
但也更容易交到朋友。
尤加倒是挺喜歡她這種爽朗。
“哎,尤加。有興趣兼職嗎?”齊惠見她表情疑惑,給她遞上一張名片。
尤加接過。純白色的名片,正面是鋼印暗紋的英文字母。拼完之後發現,竟然是榕嶼能排得上前三的婚紗店。翻過背面一看,同樣簡約,姓名電話,還有一個title。
“你好厲害。”尤加衷心贊歎,“原來你就是The One婚紗店的老闆。”
誇獎太過直接,齊惠倒是謙虛起來:“沒有沒有,小打小鬧,全靠父母托舉。我們店現在正在找婚紗模特,換了幾個人了,拍不出我想要的感覺。我覺得你就很合适,有沒有興趣來試一試當我們店的婚紗模特?”
齊惠倒也沒說假話,要不是剛才關向之提了一嘴,她可就錯過了。尤加長相大氣,骨相也好,說不定貼頭皮的造型更能還原骨相美。可森系,可古典。可塑性強。
“啊?”尤加怔,“可是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沒關系呀,隻需要拍拍照就好了。”齊惠笑,晃了晃手裡的手機,“要不,加個聯系方式,你可以先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