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加按住他的手，出聲問：“這個照片......”

“齊慧拍的。”柏淮見偷偷藏不住，又切回第一張。

照片修過，背景色調暗了兩分，使得畫面中心的主人公更為突出。像模像樣，真有幾分結婚照的氛圍感。

尤加輕眨眼，心裡挺複雜。好看是好看的，就是心裡别扭，她和柏淮這個姿勢，像真的結婚了似的。

她碰碰鼻子，垂眼找橙子肉。柏淮開啟自動浏覽模式，他們拍下的婚紗照，一張一張滑過。半晌，扔下一句：“拍得挺好的。以後結婚照去齊慧的婚紗店拍了。”

柏淮掃過她恬靜的側顔，含糊應了一聲，說：“主要是模特好看。”

尤加沒忍住，噗嗤一樂：“也有這個因素，你也帥。”

解酒湯喝完，照片也剛好看完。柏淮規規矩矩坐着，尤加有一下沒一下玩着勺子，無人動彈，也無人說話，直到屏幕到點自動息屏。黑漆漆的磨砂屏幕，有兩個模糊的倒影。

“還要再添一碗嗎？”柏淮問。

“不了。”尤加打了個嗝，“撐了。”

柏淮嗯一聲，起身拿碗去廚房洗淨。再出來時，尤加靠在窗邊，撩起一邊窗簾，不知在看什麼。

背心下擺剛剛蓋過大腿根，雙腿筆直勻稱，重心在左腿上，右腿随意屈着。視線上移，挪到背面印刷的字體上。榕嶼一中籃球隊，18号。

他走到她身邊，将窗簾往兩側拉開。

“你以前在學校是籃球隊的？”

尤加應一聲“嗯”，别着腦袋，往自己身後瞄。

“沒看出來。”

“你沒看出來的多着呢。”尤加道。

“我以前在學校也是校隊的，改天1v1比一比？”

尤加轉頭，神色怪異：“我發現你這個人吧，指定有點什麼毛病，還是你們男的容易勝負欲爆棚，非得比個輸赢？”

“上次在遊泳池，說要比一比，見我穿球衣，也說要比一比。”她提議，“這樣，你幹脆挑一個我做不到的，你準赢。畫畫吧，畫畫如何？”

擠眉弄眼的小表情盡收眼底，柏淮反身，手肘向後搭在窗台笑：“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好奇你打球的模樣。”

“就...打球，還能什麼模樣，沒看過女生打球？”尤加忍不住憶當年，“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一打比賽，有可多迷妹來看我了。我以前剪的短發，假小子。”

柏淮在腦海中描繪，短發的尤加，更勾起他的好奇心：“有照片嗎？我給你看了照片，你是不是也該給我看看照片，這樣才公平。”

尤加給他一肘：“有夠計較的。”

唇邊的笑容沒有放下，他繼續問：“迷弟呢，有嗎？”

“也有。”

沒有醋意，眼裡隻有欣賞。如果是他，他也一定會被她散發的魅力吸引。柏淮安靜望她：“尤加，你說，如果我們在同一個高中一起念書，會是什麼樣？”

眉頭高高挑起，尤加沒忍住腦補幻想，如果看見高中的柏淮，說不定會早戀。她打趣：“可能被我迷得不要不要的。”

帶磁的悶笑聲她在耳畔回響。

“你說得對。”他說道。

室内有一瞬間的安靜，柏淮仰頭想看時間，後知後覺發現電子時鐘早在入住第一天，就被他拔下插頭。夜大概已深，對面永和巷不少戶人家已經熄燈，尤其正對過去的那一戶，總在十二點準時熄燈。

“還不困？”柏淮開口。

尤加手指碰上窗台的綠蘿。上一任租客留下的，已經從半死不活的狀态恢複生機，葉子油亮，柏淮養得很好。

她知道柏淮想問什麼，無非是：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上樓。她垂下手，擦過兜裡的小包裝袋，内心天人交戰，糾結要不要邁出這一步。

見她沒回答，柏淮輕聲道：“三更半夜留在異性家，尤其還是一個對你有感覺的異性。這不是一個理智的行為，尤小姐。”

“如果我非要留呢。”尤加直視，望進他的瞳仁裡。

柏淮掌心一緊，呼吸錯亂。以為飛機轟鳴從頭頂飛過，不然耳蝸怎的嗡嗡作響。

尤加說了什麼？

身邊的人似乎被定了身，呆愣着。尤加用餘光睨他，平時不是可這她親麼，這回怎麼跟個木頭人一樣，呆愣住了。

她也跟着回身，反身靠在窗台。

茶幾上的美術雜志攤開着，柏淮進廚房洗碗的空當，她随手翻了翻。現在翻開的那一頁，是一幅意大利文藝複興時期素描作品。作品名：《美惠三女神》

尤加擡腳踢踢他的拖鞋，把人踢回神。

“哎，給我畫張畫像吧。”

柏淮直勾勾的。

在深如墨的目光注視下，尤加絲毫不在意，雙手交叉握住衣服下擺，輕巧脫下白色球衣。

裡頭還有一身衣服。

灰條紋超短家居褲潦草系了個蝴蝶結，卡在胯骨處，露出小半截腰。

細腰斂着，隐隐能窺見馬甲線線條。

再往上，是一件杏色法式蕾絲深v的吊帶，弧線露出一半，奶白布丁一般，被光影勾勒出明暗，皮膚周圍暈一層朦朦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