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柏蘅一向有和人社交親近的能力,隻取決于他願不願意,因此這會帶着想同對方結婚的目的,這段飯吃的很愉悅,在不觸及私生活的前提下,兩人相聊甚歡。
薄淞全程精神緊繃,少了往日應酬的遊刃有餘,話題基本都是由桓柏蘅領着的,以至于飯局結束,他擔心起自己的言行舉止會不會過于木讷。
可保持不失态,他已經很努力。
“今天你開車來,我就不送你了。”
餐廳門口,桓柏蘅開口道别,兩人車子停在不同的方向,薄淞落在遠處的目光收回,看向桓柏蘅,輕點頭,“好。”
他說,“再見。”
如果不結婚,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吃飯,桓柏蘅不會在一周後聯系他了,薄淞忽然這麼想,失落和不安席卷的突然,以至于有些不舍,卻隻能強壓着,不敢再多看對方,怕會暴露出情緒。
他轉身決定趕緊離開,身後桓柏蘅忽然喊他。
“薄淞。”
一頓飯全程桓柏蘅喊得都是“學長”,這樣開口正式喊名字,是第一次。
薄淞心跳漏了拍,身體先于大腦反應,轉身卻猝不及防撞進懷抱。
不是多親密的擁抱,他們的胸膛沒有緊貼,是保持着社交距離的禮儀性的告别而已,所以他此刻瘋狂的心跳不至于暴露。可距離太近,近到對方拍打在他耳後的呼吸炙燙的近乎灼燒,讓他身體僵硬。
擁抱卻是一觸及分,不待他細細品味,耳邊留下話語,“希望你好好考慮,我會很期待你的答案。”
像是深情。
薄淞眸光垂落在地面,飄忽的,他說,“好。”
“那,下次見。”桓柏蘅話語溫柔,囑咐道,“開車小心。”
薄淞再次轉身。‘
餐廳周邊的環境雅緻安靜,午後明媚的陽光散去,這會時間晚了些,空氣裡多了絲霧蒙蒙,風中沒了暖洋洋的的溫度,帶了點夜晚臨近的寒意,吹拂過面頰,鑽進沒有遮掩的敞開的領口。
薄淞一陣哆嗦,也從前一刻的失神中清醒,腳步頓住。
桓柏蘅神色冷淡的自另一邊階梯去停車場,微信上應付鄭雲松的八卦,對方問他飯吃的怎麼樣?相親如何?
他指尖敲在屏幕,說還行,對方挺合适,隻是比較麻煩,需要時間考..
急促的腳步響起在身後,桓柏蘅利落的按下鎖屏,冷淡的眼尾勾起點淺淡弧度,又是微微笑着模樣,側身,隔着兩層台階,望向面前的人。
“桓柏蘅。”薄淞嗓音被冷風吹得幹啞,他平複下顫抖的呼吸,開口,“我們好像忘了加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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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柏蘅沒有給人備注的習慣,除非關系到位,薄淞目前不屬于這個範圍,因此結婚的事沒成的前提下,對方還是以一個“。”存在于他的朋友圈置頂。
置頂是因為,怕對方答應的消息發過來被吞了。
不過他對于這個句号還是頗覺意外,他覺得就算是微信名,這個多年未見的大學學長也應當是規規矩矩的名字才對,而實際上薄淞的工作号确實是名字,隻不過薄淞給的是私人号,也就沒在意學生時期不知道何時更改的簡易微信名。
桓柏蘅沒多猜測,他今天需要回老宅一趟。
到達時是晚飯時間,桓老爺子在用餐,傭人端上熱菜離開後,老爺子才橫了眼自家孫子,“還知道回來?”
老爺子是有點情緒,畢竟桓柏蘅在外讀書三年,好不容易回國,也沒陪他多久,家裡待不住甯可住酒店,這是多嫌他啰嗦,隻是嘴上不滿歸不滿,還是忍不住關心,“吃過飯沒?”
桓柏蘅點頭,在老爺子邊上坐下,“剛吃,您繼續,不用管我,我就說個事。”
桓老爺子哼了聲,“先說。”
老爺子年輕時雷厲風行,年紀大了後倒是多了點小孩脾氣,尤其前年做了場手術,身體弱下來,開始有想從公司退下的想法。
他是打算等桓柏蘅結婚後,就讓人正式進公司,陸陸續續把權利交出去。
桓柏蘅父母早早去世,他就這麼一個孫子,在桓柏蘅成長時期,他算是個溺愛孩子的爺爺,以至于長大後的自家孫子性格過于自我,桓柏蘅對人對事不上心,也過于冷漠,親近的人看的更分明,而且成天想一出是一出,也讓他非常頭疼。
所以他希望桓柏蘅能盡早成家立業,心早點定下來。
當然,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有家庭後,孫子能有牽挂,也有停靠休息的地方,他不可能陪着桓柏蘅一輩子。
“結婚的事,差不多了,和您說一聲。”
老爺子從傷感中迅速切換,布滿皺紋的眼尾都舒展幾分,商場上頗具威嚴的老人變得慈眉善目親切可人,甚至于桓博恒覺得,爺爺語氣都夾了幾分。
“是哪家孩子啊?”老爺子還有幾分緊張。
桓柏蘅極其淡定,“薄淞。”
飯桌上沉默了十多秒,老爺子眉心微微蹙起,“薄家的兒子?”
”桓柏蘅佯裝思考了會,笑問:“他家有女兒?”
“...你這臭小子。”老爺子反應過來,用力拍了下桓柏蘅肩頭,孩子長大了,長得還挺結實,拍的他手都疼,心裡想着,眉宇間欣慰轉為了複雜,好長一陣才歎口氣,“想好了?”
和薄家的兒子結婚的話,那就是不要孩子的意思,男人生不了孩子。
“沒。”桓柏蘅卻說。
老爺子血壓都要高了,這叛逆的小子不會是來逗他的吧,剛打算再給人一下,桓柏蘅又說。
“百分之八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