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淞是在熟悉的大樓建築出現在視野中時,才得知此行目的地。
桓柏蘅開到了環悅。
他記起附近是有個近年熱門的跨年點,環着榮市最古老時鐘的商業街。
在新年零點時鐘聲會敲響,寓意着新的一年到來。
因此附近人很多,堵死了路,唯獨酒店前提早清出區域,供入住的客人和車輛通行,桓柏蘅徑直駛入了地下入口。
環悅是桓柏蘅的地盤,停車位也留有私人,熟門熟路停好車,解開安全帶,下車。
薄淞深呼吸,一道下去。
電梯直通頂層,桓柏蘅的私人套房。
薄淞盯着上行的數字。
他不覺得桓柏蘅會願意在擠不過人的人堆裡跨年,而酒店頂層是最好的觀光台,能将整個榮市收進眼底,也自然能看見跨年點。
新年的鐘聲也會飄向上空。
很合适的地方。
桓柏蘅踏出電梯,薄淞腳步微微頓了下,指尖蜷緊,跟上去。
他能理解桓柏蘅帶他來這的原因,可跨年夜來酒店,哪怕知道不會發生什麼,還是會緊張。
因為是私人套房,裝修全按照桓柏蘅喜好來,裡面放了不少私人物品,入戶的玄關處放了兩個精美盒子,薄淞換好拖鞋後,桓柏蘅遞過去給他。
一個盒子裝着貼身的睡衣,另一個盒子裝着望遠鏡。
薄淞一愣。
“房間多,你可以随意選一間。”
桓柏蘅語氣平靜,因此薄淞無法知道留宿在這-桓柏蘅的私人領地含金量有多大,可桓柏蘅不是個好親近的人,應當不是誰都有資格。
他沒想過自己能留下。
薄淞藏起自己的小雀躍和不平靜,說“好。”
這套頂層的總套是桓柏蘅當初為自己留的,視野布局極佳,薄淞沒瞎轉,還是住在離桓柏蘅不近不遠位置。
可目的是一起跨年,肯定就不是各自呆房裡,薄淞怕身上酒氣重,桓柏蘅沒喝酒或許不樂意聞,提出想快速洗個澡。
桓柏蘅表示随意。
薄淞扣好時間,在新年前二十分鐘從浴室出來,他比誰都期待和桓柏蘅一起過年。
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後一次。
他不确定桓柏蘅願不願意每年都陪他一起過,所以要珍惜每一次,和桓柏蘅有關的方面,他一直是悲觀主義者。
桓柏蘅立在落地酒櫃前,挑了幾隻紅酒,見他過來,上下掃視。
薄淞抿唇,“怎麼了?”
對方的目光很直接,沒掩飾,讓他懷疑是不是哪不得體,又忍不住看向對方手裡的酒。
他不知道桓柏蘅打算喝酒。
酒精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今天的場合也很特殊。
是在私密的環境裡,不是餐廳酒吧。
“沒事。”桓柏蘅随手取了兩支酒杯,下巴微擡,示意薄淞往左側走,“就是本來打算去露台的,現在算了吧。”
薄淞步子僵住。
他低頭看着敞開大片領口的皮膚,閉眼,眼皮燒出點紅,意識到他真的有些醉了,所以隻顧着穿,絲毫沒有察覺到這身衣服似乎有些不大得體,還是和桓柏蘅一起。
睡衣是桓柏蘅讓人準備的,款式沒留心,因此不知道這麼性感,v字的領口,收緊的腰線,和隻到小腿彎的長度,被薄淞一穿,帶了點不明的意味。
面前人發紅的皮膚像是在紅酒中泡過,桓柏蘅覺得瓶身幾分發燙,想象把人丢紅酒堆裡,赤裸含眸的模樣。
這是他第二次肖想薄淞的身體,第一次是溫泉池裡。
他沒想過,穿上衣服溫柔安靜的男人,若隐若現有這麼大的反差和誘惑,可念頭一轉,也理所當然,或許就是這種強烈的對比最為刺激。
平日裡浪蕩放縱的人脫下衣服再淫靡也情理之中,而斯文禁欲的人哪怕一點點荒唐,也會令人食髓知味。
“我可以披一件外套,去露台也可以。”
薄淞克制住嗓音裡的慌亂,為自己做出這樣像是勾引的舉動而解釋。
桓柏蘅搖頭,說“不用。”
明淨的落地玻璃窗下是萬家燈火,足以容納六七人的真皮沙發柔軟,薄淞坐上去,往下陷,被包裹住的感覺。
桓柏蘅放下酒在小茶幾上,确定了下時間,說拿個東西。
薄淞等人離開後,攏了攏領口。
桓柏蘅其實并不樂意看他,他沒什麼好看的,也不覺得穿成這樣就能勾引到對方,可行為舉動就有這方面的意思,讓他覺得難堪。
在喜歡的人面前,留下絲毫的壞印象都令他難受。
薄淞沮喪着,頭腦也陣陣昏沉,剛才浴室他沒開通風,悶沉的熱氣下,年會上酒精的後勁上來,他其實更醉了。
身後腳步靠近,然後肩上一沉。
“冷就披着。”
“...”
薄淞怔怔望着肩上對方取來的外套,不厚不薄。
桓柏蘅開了紅酒。
“還喝嗎?”
薄淞眼睫顫着,隻盯着面前酒液,腦袋更混沌,他說,“可以。”
酒液順着喉嚨滑下,唇舌間泛起澀澀的苦味。
桓柏蘅拿起望遠鏡看了眼,他們在的位置朝向跨年點,鏡頭裡甚至能清晰看見圍堵的人群正中複古時鐘的擺動。
薄淞便也拿起屬于自己的那份。
這樣的跨年很新奇,也有點...
“蠢死了。”
桓柏蘅說出了薄淞的心聲,雖然想出這個主意的是桓柏蘅自己,他把望遠鏡丢在一邊,起身開了點窗,風聲和人聲自下方隐隐傳上來,總算沒剛才那麼安靜,
他自顧自又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