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我!”
那少年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他手中使勁,卻奪不回自己的法器,臉憋得發紅,豔得越發俏麗。
柏山壓着嗓音冷笑道:“你倒是挺聰明的嘛,将自己的法器供在神像上,受萬人香火供奉膜拜,吸取萬人執念之力,這樣修行,真是事半功倍啊!”
見被人揭穿,少年倒也絲毫不意外,隻是手上力氣又加幾分,傘已經開始微微震顫了起來。
“你管我!”
“對,老子就是要管管你!”
柏山手臂雖然因用力青筋暴起,語氣卻藏得滴水不漏,十分輕松的樣子。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音未落,少年擡起一腳踢向柏山下盤,柏山把腳一縮,閃過一邊,雖然沒被踢着,卻差點撞到幾個香客,他心想,這樣打起來難免殃及旁人,要是被同事發現,那就更不妙!
念及此處,他口中高聲喊道:“好,咱們換個地方如何?”
喊罷,他連傘帶人拽住就往寺裡寫有“遊客止步”的後院跑。
一頭撞開木栅欄,隻見後院中晾着一排排剛洗過的衲衣,柏山空出一隻手抄起一件濕哒哒的衲衣就往少年頭上罩去,少年眼前一黑,本能地收手去抓臉上的衣服,柏山趁此機會趕緊抽身。
兩邊禅房裡的僧人聽見院内有嘈雜聲,都開門出來一探究竟,就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手裡正拿着件衲衣怒氣沖沖。
“哎?你這個小孩是怎麼回事?”
少年怒極的目光狠狠掃向這個喊話的僧人,那件衲衣直飛過去,僧人的頭被套了個正着,退了幾步跌坐在地。
少年穿過後院的回廊,就見一扇角門打開了,門環還在晃動,他一個箭步追了出去。
門外,就是一片松林,滿地鋪着厚厚的松針,一串明顯的腳印往密林深處延伸。
少年跟着腳印搜索着柏山的身影,走了沒多遠,忽然聽見背後傳來悉索之聲,正待回頭,覺得脖頸間一熱,側身一看,柏山就在他身後,手裡把玩着一束墨煙,墨煙的另一端已如繩索般勒上了他的脖頸。
“走,跟我去見你師父!”
柏山用力扯了一下套住他脖頸的煙,少年向前一個踉跄,居然就勢跪倒在地,再擡起頭的時候,已滿臉都是淚痕。
柏山吓得退了一大步。
少年本就生得一張女孩般俏麗的臉,哭起來更是梨花帶雨:“哥哥……你别抓我去見師父好不好?他老人家本就靈力不支,要是再被我一氣,恐怕……恐怕……”
他越說神情越是委屈,但雙手卻悄悄縛到身後,兩手手指靈活纏繞交錯,動作飛快。
柏山被他這一跪,弄得有點懵了,想去扶他起來,又忌憚他來奪傘,忍不住用持着傘的手撓了撓頭,可就在這時,突然手裡的傘“嘭”地彈了開來!一根傘骨重重擊在了他的太陽穴上,柏山一陣暈眩,人已往後仰去,隻覺踩到了一坨軟綿綿的東西,他想低頭看時,眼前卻隻剩一片金光,下一秒便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