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過,心頭血效果最好,一月一次為佳。”
宿星雲的表情頓時更冷了。
明玊不明白,躊躇片刻,小心翼翼問:“師兄,你有至親去世了嗎?”
沒聽說師兄有親人啊?
宿星雲閉了閉眼,師尊哪還有什麼血脈至親在世,現下就隻有一個法子了——
他顧不得其他,掏出溫霁附身的星星,二話不說就開始施法牽引魔氣。
明玊臉色一變:“師兄,你在做什麼?你要變成魔修嗎?”
宿星雲一言不發,源源不斷的魔氣開始灌入星星之中,溫霁感覺自己輕盈的靈魂好像都開始變沉了。
旁邊安靜了半天的劍意也躁動起來,像個瘋子一般直往外沖。
“砰——”
葉非凡被打得飛落過來,狠狠吐出一口血,濺到了星星之上。
溫霁的魂魄頓時凝實了幾分。
宿星雲動作一頓,眼神很緩又很重地落到葉非凡身上。
葉非凡擦了口血,擡頭看向宿星雲,罵罵咧咧地:“你躲這幹嘛,我都被打成什麼樣子了你還在這苟且偷生?”
看到宿星雲目光沉得可怕,他竟沒來由生出一絲莫名其妙的心悸來,仿佛被什麼厚重得透不過光的深淵盯住了。
下一瞬,鋪天蓋地的魔氣纏繞住葉非凡的身體,正要将他往外拖。
葉非凡大叫一聲,還沒回過神,胳膊就被誰死死抓住了。
他看過去,居然是宿星雲。
之前那表情明明就是看仇人,葉非凡還以為宿星雲不會救自己呢,頓時有些慚愧自己竟然胡亂揣測同門。
許奉濁和宿星雲一人一邊拉扯着他們的身體,很快,明玊和花佩風也加入了宿星雲,葉非凡的神情漸漸開始有些痛苦。
他都快被拉成葉三三凡了!
許奉濁看着宿星雲,微微一笑:“宿星雲,和我做個交易如何?”
宿星雲看也沒看他,死死盯着葉非凡,眼裡沉了一片波濤洶湧的海。
葉非凡的血……竟然能将師尊的魂魄凝實……他們之間,有血脈相連。
許奉濁也不管他是否回應,自顧自道:“你若答應我一個要求,我便救你師尊,如何?”
宿星雲緩緩擡眼:“什麼要求?”
葉非凡一臉震驚:“師尊死了?怎麼可能!”
花佩風皺了皺眉,低聲說:“你可别信他,他是魔修。世上從未聽過什麼起死回生之法。”
頓了頓,她難得有些不解:“許奉濁一直在我們這裡,到底是誰有能耐殺害師尊?”
宿星雲的臉色更加蒼白了,直直地看向許奉濁:“你的要求。”
許奉濁一眨眼瞬移了過來,花佩風等人須臾間被他用魔氣捆住扔到一邊。
他笑意盈盈:“你若自願做祂重返世間的容器,待祂複生,便賜你師尊一個重生的恩典,如何?”
宿星雲的神色陰晴不定:“你如何保證我死後師尊一定會複活?”
許奉濁:“你信神嗎?”
宿星雲:“不信。”
以前短暫信過,結果發現是邪神,沒什麼用,後來也就不信了。
信神如果有用,師尊早和他相親相愛地在一起了。
許奉濁大方地寬宥他的冒犯:“你不信神,是因為你從未見過真正的神明。”
他神情狂熱:“吾主擁有無上神力,悲憫世人,祂知曉你自願為祂重返世間獻出自己,定不會辜負你最後的遺願。”
宿星雲不為所動:“空口白牙,我不信你。”
許奉濁:“那你如何才信?”
宿星雲問:“祂如何複生?”
許奉濁勾唇:“祂與溫霁可不一樣,知道了你也沒辦法讓溫霁複生。”
“不過,告訴你也無傷大雅。魔氣來源于祂,是祂的力量,祂的肉身。隻要将魔氣灌入你的身體,祂便可借此重返世間。”
宿星雲:“我意識尚存之時,他的意識會誕生在我體内嗎?”
“會,”許奉濁道,“但你必須是自願的,臣服的,毫無攻擊性的。”
宿星雲無視花佩風的勸告,點了點頭:“好,我與你做這個交易。”
他很快被汪洋般的魔氣托到空中,無邊無際的魔氣從四面八方鑽進他的身體,似乎要将他撐爆。
但他奇異地沒有什麼不适,似乎他天生就能容納這些魔氣。
許奉濁神情激動,連漆黑的瞳孔都有了幾分明顯的情緒,終于,終于,他終于可以見到祂了。
他的主,他的信仰,他的一切。
許奉濁緩緩閉目,開始低聲吟唱祝詞。
花佩風環視一圈,給葉非凡和明玊使了個眼色。
葉非凡點點頭,猛地掙開魔氣,提劍朝宿星雲沖了上去。
花佩風:“……”
動靜太大,許奉濁馬上發現了。
花佩風趕鴨子上架,隻好學他一起,掙開魔氣後朝着宿星雲沖了過去。
黑沉沉遮天蔽日的魔氣中,他們仿佛變成了幾縷光,企圖斬斷宿星雲與魔氣的鍊接。
就在此時,宿星雲胸口的星星震動,劍意破空而出,與奔襲來的本體合二為一。
蕩魔劍含着滔天怒火,向殺害它主人的兇手,狠狠地劈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