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今夜的主色調。
月光灑落,楚朦牽着溫醒從樓上走來,冷清的月光照清她們的臉,不似往常那般笑顔。
溫醒像是被楚朦牽着強制往前走,她的臉色有些差,閃躲、糾結、後悔幾種情緒在她的臉上輪番上演。
走在前面的楚朦倒顯得很是淡定,一如既往的溫柔,路過捂着死死扣着□□的白銘。
楚朦施舍般從溫醒的包裡拿出那三件套,丢在白銘的腳邊。
“分手。”
楚朦的話音一落,似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那般,又牽起溫醒,往樓下走去。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錯落有緻,在一瞬間重合。
楚朦走下最後一級台階,轉身,背着月光,讓人看不清她的臉。
正要往下走的溫醒,察覺到手上的力道正在離開,她剛忙回握住,還沒來得及說話,楚朦不帶什麼情感的聲音自下而上傳來。
“剩下的路,我自己來走。”
“不行!我不同意!”
實驗樓裡回蕩的着溫醒的聲音,在她剛剛拒絕回答楚朦話的時,她就有預感,她們可能會有些矛盾,但她沒想過楚朦會拒絕她參與她的未來。
她的手被楚朦一點點掰開,她想争,對上楚朦冷漠的眼眸,她的心一揪,比突來的秋風還令人心寒。
“什麼同意不同意?”白銘急匆匆的從樓下跑下,他這個連12小時都沒到的男友,還準備再争取一下。
楚朦将溫醒的手掰開,稍加力道,将溫醒往後推去,睨一眼白銘,冷聲道:“你的女朋友,還給你。”
溫醒如墜冰窖,她想過所有可能,從沒想過,楚朦會把她推向另一個人。
她僵在原地,兩行淚滑落,她一咬牙,推開支撐着她的白銘,大步跑到楚朦的面前,張開雙臂攔住。
“我說。”
溫醒無法想象沒有楚朦的生活,她可以因為兩人意見不一緻吵架,可以因為其他任何原因離别,但絕對接受不了是因為這個破節目的規則。
她鼓起勇氣,她願意承受被金燦燦雪藏的後果,目光堅定,看向楚朦,卻發現楚朦的視線一點都沒落在自己身上。
順着楚朦的視線看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大伯,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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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舟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楚朦,也很少看節目。
“你都長這麼大了。”陳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跟楚朦這個侄女相處,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到半年,卻一直占據楚朦大伯的位置。
坐在椅子上的楚朦沒接陳舟遞來的飲料,反而擡頭探究的看着陳舟。
校園裡的路燈不亮,還被茂密的樹擋住,光影斑駁,擋住楚朦的眼,陳舟卻被吓一跳,那一瞬,他仿佛看到自己的母親坐在椅子上問他。
“我能放心把希望交給你嗎?”
“奶奶還過得好嗎?”
楚朦的詢問,并沒讓陳舟回神,楚朦站起身,往前走一步,陳舟猛地退一步才回過神,“你剛剛問什麼?”
“我說,奶奶現在怎麼樣了。”
似稱述,倒不像詢問。
陳舟讪讪道:“挺好的,挺好的,你呢,聽說你交了男朋友?”
“什麼時候聽說的?”楚朦又回到長椅上。
奶奶說的沒錯,陳舟不可信。
她不知道該信誰,她以為最先會對她推心置腹的是溫醒,溫醒拒絕她。
一想到楚朦,楚朦的胸口有些難受,比滿心歡喜準備去接小貓時被拒絕難受千百倍。
她想,溫醒終究是和小貓不一樣的。
溫醒比小貓粘人,比小貓可愛,會對着她笑,帶着她鬧,會滿心滿眼的都是她,會跟她說一些從未聽過的趣事兒。
手不自覺的撫摸到牙印處,牙印越來越淺,想來是溫醒咬她的時候還不夠用力,才沒多久就要消散。
想到溫醒脖頸處的自己留下的牙印也會消失,戾氣從心中蔓延。
低頭看着自己的手,這手剛剛把溫醒推向白銘,一閃而過溫醒跟白銘擁抱的畫面,她騰的起身。
剩下的畫面她根本不願意去想,剛剛拒絕溫醒的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無法挽回的事。
手被人拉住,楚朦蹙着眉不滿的看向陳舟,突然出現的舅舅,因何而來。
陳舟被楚朦的眼神吓到,許久未見的侄女,上一次見還是在小學升學宴上,軟萌聽話懂事的小姑娘。
僅僅六年沒見,楚朦像是換了個人,不會甜甜的喊他大伯,反倒跟他說話帶着若有似無的嫌惡。
陳舟身子虛浮,真要拉楚朦怕是拉不動,他來是帶着目的的。
“去哪兒呢?怎麼跟大伯說幾句就要走,大伯來一趟也不容易……”
楚朦哂笑,一瞬間失去跟他虛與委蛇的興緻:“大伯不如先說一說,為什麼會在實驗樓找到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