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亂她的頭發,卻能将她肆意的熱情撒向整個世界。
林知遠一時迷了眼,愣在原地,癡癡地看着遠處那人兩步并做一步地朝自己奔來。
“喂,看什麼呢?”許可在林知遠眼前晃悠着手掌,企圖喚回她的神志。
“在看她。”林知遠下意識呢喃。
“看誰?沈确嗎?”許可再度擡頭看向教學樓,隻是樓梯那再無沈确的身影,她再度看向林知遠如癡如醉的神情,有些納悶,“人都不見了還看。”
“林知遠,我覺得你有時候挺奇怪的。”
“嗯?”林知遠回過神來,聲線裡帶着一絲迷茫,“我哪裡奇怪了?”
許可将手中的卡片還給林知遠,掰着手指:“有時候我覺得你好像對沈确過分好了。我這麼說絕對不是嫉妒,我隻是覺得,你們認識不到兩年,真的會好到這個份上嗎?”
“關于沈确的每件事情你都很感興趣,關于沈确的每件事情你都很上心。老師說她一句你比任何人都要難過,老師誇她一句你比本人還要高興。”
“要是我,我是做不到每天監督别人學習,給她做複習計劃,事事巨細,給她解答疑惑。你看我們班上的班長、學習委員,哪個不是學習好的?但哪個會像你一樣這麼對人的?期末本來就時間緊任務重,你卻願意把時間花在别人身上。”
“其實班上很多人都疑惑你這麼做圖什麼?”
許可說完便盯着林知遠的雙眼,她本不是這樣八卦的人,隻是這種種奇怪的舉動結合在一起實在是不對勁,她們三個是最好的朋友,但林知遠就不會這麼對她。
林知遠的視線再度回到教學樓,沈确的身影剛好出現在樓梯口,她欣喜地朝兩人揮手,但剛一轉身,便被路過的徐夢舟叫住。
“那你覺得我圖什麼?”林知遠不答反問。
許可:“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才問你的嘛!”
林知遠輕笑一聲,回想起她們三人前世的種種,突然改變想法:“如果說真要有所圖的話,我圖沈确的未來。“
“啊?”許可下意識啊了一聲,看向不遠處的沈确,内心的猜想大膽到讓她有些顫抖,“你的意思是——”
沈确正站在正午陽光的陰影之中,看不太清她的表情,但林知遠清楚,她能僅憑一個剪影就能猜測沈确此刻的心情。
她的心情也被遠處的那人帶動起來。她回想起沈确離去之後的那段艱難的歲月,回想起葬禮上許可那一個充實的擁抱,回頭對許可堅定道:“我喜歡她,是出于朋友間的喜歡,也是出于愛人之間的喜歡。”
耳邊是學生吵鬧的交談與嬉鬧的聲音,許可愣了原地,她無暇顧及身旁路過的同學是怎麼看待她的,字正腔圓地:“啊??”
林知遠微微歪頭,對着她笑。
許可再度眨眼,企圖在林知遠眼中瞧出一絲玩笑的痕迹。
林知遠依舊眉眼帶笑,但她的眼神卻始終如說出“我喜歡她”時那般堅定。
“可是——她,你、你們——”許可有些語無倫次,“不像啊!”
林知遠嫣然一笑,打趣道:“要是像的話,那可就糟糕了。”
“沈确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如果她知道我喜歡她,說不定反而會跟我保持距離。我要和她做很多事情,所以哪怕再喜歡,我也會克制。隻是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瞧出端倪。”林知遠湊近一步,輕聲問,“許可,真的很明顯嗎?”
“還——還好吧?”許可有些為難,“其實如果硬往友情上靠的話,也說得過去。”
她看向遠處交談的二人,心裡一陣後怕:“那我之前還當着你的面磕沈确和徐夢舟的CP,你當時一定恨死我了吧?”
“沒有啦!”林知遠看着許可膽顫的眼神,重新牽起她的手,“喜歡她是我的事情,磕CP是你的事情,我們互不打擾。我不能因為喜歡她就強行侵占你們的自由。”
沈确與徐夢舟交談完畢,一連跳了兩個台階朝她們走來。
“不論她作出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她。”林知遠補充,“不管是以什麼樣的身份。”
“你們叽裡咕噜在那說什麼呢?我還以為你們會跟着過來,沒想到我和徐夢舟都聊完一通了,你們還擱這站着。”沈确問。
“聊——”許可看向林知遠的眼色,“還能聊什麼,聊期末考呗。剛剛看你在吃面包,你不會沒去食堂就拿這一小片面包應付吧?”
沈确點頭:“我是我們考場最後一個收試卷的,出來得晚,反正去了食堂估計也沒什麼好吃的了,還不如吃面包。”
“你看,不好好吃飯。”許可推着林知遠的肩膀,“林知遠,你快管管她。”
林知遠回許可一個警告的眼神,輕咳一聲,抱着手詢問:“我記得我之前說過,某人要是不好好吃飯會怎麼樣來着?”
沈确立馬抱拳:“對不起老師,這次特殊情況,學生下次不敢了。”
林知遠裝模作樣地回複:“不許再有下次了哈,不然讓你寫十張試卷。”
沈确連連點頭,突然她啧了一聲,蹲下身從衣兜裡掏出紙巾擦拭着鞋邊被人踩出的黑痕。
許可調侃道:“沈确,新鞋就是不一樣嘛,每天都擦,這麼愛護啊。”
沈确站起身隻是笑笑,良久,她補充一句:“那是我媽買的。”
許可瞬間住了嘴,她回想起先前看到的那封短信,隻以為鞋子髒了沈确回家又要挨一頓罵,隻好匆匆岔開話題,推着兩人往教室走去。
沈确走得很小心,任何可能使鞋子變髒的東西都盡量避免。她不是怕被甯月罵,她早已習慣了甯月突如其來的暴躁。她隻是……想好好珍惜這一雙鞋子。
她的媽媽,很久沒有給她買過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