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餘光瞧見柴火房,想起她一早打起來的熱水,擡手一拍腦袋,轉身小跑着回到白清漣房門前,正好撞見要關房門的白清漣。
白清漣蹙眉瞪着夏至:“你又回來作何?”
夏至嘿嘿笑道:“我就是想和你說一聲,柴火房裡的熱水你就不要用了,先讓柳薇雨用,我在……”
話還沒說完,身前房門“嘭”了聲,被白清漣重重關上。
差點被房門打到的夏至,僵着笑容,把沒說完的話硬生生喃喃低語說完:“給你從鍋裡打新的……”
話落,唇瓣抿成一條直線,心中泛起陣陣委屈。
幹嘛呀,幹嘛呀!她第一天回來,就對她一直兇巴巴的,幹嘛呀,幹嘛呀!
夏至扁着個嘴,委屈巴巴回到自己卧房,看着桌上柳薇雨給她收拾好的被褥,猶豫道:“那個……”
柳薇雨瞧着夏至焉頭耷腦的模樣,立刻猜出對方接下來的話,趕緊對着夏至一擡手,道:“打住。”說着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桌邊,一把抱起桌上的被褥塞進夏至懷中,接着邊推夏至出門,邊說道:“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别來反……”
随着反字出口,柳薇雨雙臂用勁一推,夏至抱着被褥“噔噔噔”的連續幾個後退,退出了房門。
“……悔!”
悔字落下,柳薇雨毫不留情“嘭”了聲,把夏至關在門外。
扁着個嘴,抱着被褥的夏至:“……”
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緊閉的房門,又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白清漣那緊閉的房門,片刻,低低“嗚”了聲,委屈的把臉埋進懷中被褥。
幹嘛呀,幹嘛呀!一個兩個都欺負她,幹嘛呀,幹嘛呀!
夏至委屈巴巴,夏至眼淚在眼眶裡轉呀轉。
……
白清漣靜靜坐在桌邊飲茶許久,久到原本入口還有些溫涼的茶水此刻隻剩下冰涼,這才深深歎了口氣,放下手中茶盞。
側頭望着印在紙窗上的夜色,聽着院中愈發清晰的蟲鳴,想着夏至與柳薇雨二人此刻應該是已經睡下了。
又想到二人此刻同榻而眠,又是一陣煩悶難受。
輕咬唇瓣,深深吸了口氣,在大口吐出,強制壓下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莫名煩悶,起身決定去廚房打點熱水進屋擦拭。
她是想要沐浴的,可夏至剛剛跟她說着柴火房裡的熱水是要留給……
掩下眼裡的委屈,輕輕拉開房門,便被腳下一團突然倒向她的黑影吓的,低低“啊”了聲,連退了好幾個大步。
抱着被褥蹲在白清漣房門前的夏至,剛睡着,身後忽然一空,整個人失去重心的直接往後栽去。
驚慌地睜開惺忪睡眼,就瞧見柳眉倒豎的白清漣瞪着她。
“清,清漣……”夏至抱着被褥驚慌爬起來。
白清漣不可思議看着夏至:“你蹲在我房門口幹嘛?”
夏至扁嘴:“睡覺。”
白清漣更不可思議:“睡覺?你睡覺回你房間去,蹲我房門口睡什麼覺?”
夏至聞言,嘴更扁了:“我把房間讓給了柳薇雨一個人住……”心虛瞥了眼白清漣,又心虛地挪開視線:“我,我……你……”
白清漣聽夏至說房間讓給了柳薇雨一人住,煩悶一天的情緒,莫名消失,又見夏至一副吞吞吐吐心虛模樣,立刻猜出夏至的來意,眯眼挑眉:“你不會是想要睡我這吧?”
夏至聽着臉頓時燙的火燒火燎,抱着被褥,羞澀的點點頭,接着身子開始沒骨頭似的扭呀扭,都快扭成一根麻花。
片刻,心虛擡眼瞅着面前的白清漣,問道:“可以嗎?”似怕白清漣拒絕,趕緊補充道:“我住你這,你檢查我功課也方便,不用每次都跑我房間的。”頓了下,又覺得補充的還不夠,又繼續補充道:“反正我也是女子,你自己說的,不需要顧及那麼多。”
白清漣淡淡掃着眼前抱着被褥,一臉局促等着她回複的夏至,一聲不吭。
夏至見白清漣不說話,隻以為白清漣并不希望與自己同住,又不好意思拒絕自己,所以一聲不吭。
夏至很難過,但也不想勉強白清漣,扁着嘴,委屈巴巴道:“沒事,你要不想和我同住,也是可以的。”說着,抱着被褥轉身朝夏奶奶房間走去。
白清漣瞧着月色下垂頭喪氣的夏至,幽幽開口:“我覺得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夏至呆呆轉頭:“啊?”
白清漣咬了咬唇,不好意思再說一遍剛才的話,于是道:“我還沒檢查你這段時間背的古詩。”
夏至眨巴眨巴眼睛:“你現在是要檢查我作業嗎?”
白清漣:“……”
輕輕颔首,淡聲道:“進來。”說罷,轉身走回卧房。
夏至“哦”了聲,扁着嘴抱着被褥跟上白清漣。
白清漣坐到桌邊,懶洋洋着将手肘架在桌面,手背撐着下巴,瞧着面前抱着被褥站着筆直的夏至,聽着夏至磕磕絆絆背完一首首古詩。
良久,眼眸微垂,嘴角悄悄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