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近大降溫,記得穿厚點,你師姐去醫院挂水,看到好多得了流感的人,你在那邊上學路上戴好口罩。”
左湖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闆凳上看向師母:“師姐怎麼樣了。”
杜女士眉心擰着:“方才她沒怎麼有精神,吃了幾口飯就會去睡覺,估摸着還得挂幾天水,我第一天跟她去了一次,後面她就不讓我去了,你們這群孩子,一個比一個犟。”
“醫院病毒多,師母不去是對的。”
杜女士也明白,不給小輩添亂,工作結束就待在家裡做些手工,經常會有閑下來的徒弟來蹭飯吃,小院裡也不冷清,常年有人。
說了會兒話,杜女士說尹憫文這幾天去錦江談生意,到時候讓他給左湖捎些特産,都是師兄去外面玩買回來的。
外面天陰沉沉的,像是醞釀着一場大雨,中午時分天色暗的像是黃昏,左湖挂斷電話看了今日天氣預報。
從下午兩點多鐘開始下雨,小雨逐漸轉成大雨,尤其是放學的那個時間段,是雨最大的時候。
左湖出門前特地裝了把傘在書包裡,将自行車推到地下車庫,步行去學校。
剛在座位上坐好,窗外嘩啦啦刮起大風,涼飕飕的風夾雜着沉悶的空氣湧入教室。
校内新種的樹被吹的亂甩,左湖劉海不受控制掀起來,他縮着身子躲在窗戶後面,拉上外套拉鍊,騰出一隻手把窗戶關上。
頓時摻雜的聲音被隔絕在外,四面窗戶盡數關上,靠近門的同學把門也給關了。
“這麼大風,千萬别下雨啊,我不想被淋成落湯雞。”
說話的時候後面幾排的男生,他中午沒回家,在學校吃了飯跟朋友打球,早上來也是沒帶傘。
“你讓你爸媽接你不得了。”
“我爸和我媽去外婆家,沒人呐。”
“沒關系,你可以去跟李俊睡。”
李俊是住宿生,宿舍到班裡的距離比回家可近多了,李俊龇着大牙樂,指節靈活轉着一杆筆。
“成啊,天氣冷剛好我缺一個暖被窩的,到時候你跟我睡,肉貼着肉,嘿嘿嘿……”
“咦,你說話好變态,駱峙,駱峙,班長,這裡有壞人,給他關起來。”
那人叫着,看李俊臉紅了,才哈哈大笑起來:“你臉紅個啥,真這麼想的?”
駱峙還沒來得及轉頭,那幾個人又跟好親兄弟一樣搬着闆凳湊在圍着剛用本子紙做出來的假槍稱贊。
“牛逼,這怎麼做的,能發射子彈不。”
“小瞧我了,當然能,上課時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說着,撕了一小塊A4紙團成疙瘩,掀開紙槍上面的蓋,放進去按動開關biu的聲,飛了老遠。
這波操作震驚了衆人:“怎麼弄的,哥,我是我親哥,教教我……”
老師進到班級先整理了被風吹亂的頭發,鈴聲響起走上講台講課。
高二還在上新内容,他們學校授課進度快,已經把高三上冊的知識講的差不多,隻要在期末前收尾就可以。
過了年回來把高三下冊内容講完,之後就是每日做題統計錯題,來回複盤直至高考。
整節課都在講内容,下課了還剩一丢丢沒講完,老師沒拖堂,交代課代表把作業發下去。
“課沒上完,有沒講到的就空着,當然,自己看書研究也行。”
還剩十來分鐘放學,外面黑壓壓的雲層裡打着閃電,看着頗為駭人。
左湖托腮看着窗外發呆,攤開的草稿紙上幹幹淨淨,忽然一道巨大的聲音傳來,大家集體往外面看。
“我去,打雷了。”
“真的假的,這麼吓人,我都不敢回家了。”
轟隆——
閃電和雷聲交替出現,大家這才驚覺剛剛那個動靜不像打雷。
坐在後面兩排的人動了動鼻子,聞到股難以言喻味道,擡手捂住口鼻。
“哇去,誰放屁了!”
“剛剛那玩意我還以為打雷了。”
“好臭,到底是誰,吃壞肚子了趕緊去衛生間。”
“趕緊開窗戶通氣,我可不想和你們共享着把屁吸幹。”
越說越惡心,左湖微微站起身手扶着窗戶正要打開,下一個手背上貼着溫熱手心。
駱峙也打算開窗戶,兩個人同時伸手陰差陽錯觸在一起。左湖出神沒動,等了會兒,駱峙手心按着左湖的手,推開窗戶漏了個小縫。
冷風夾雜着雨珠子刮進來,左湖桌面上瞬間潮了,他收回手擡着桌子往後扯了扯,用駱峙碰到的那隻手捧住臉,禁不住的開心。
班裡也不知是誰先犯神經,趴在桌子上笑到顫抖,他同桌跟着也神經兮兮笑,不少人笑點低也随着笑。
癫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