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謝謝退,大概是買到了不聽話的手帕。”
歌仙周身陰氣缭繞,手裡拿着碎裂的兩截手帕微笑回首輕聲道謝的時候,吓得五虎退沒拿穩手裡的筷子。
“謝、謝謝藥研尼。”
藥研一把接住要掉下桌的筷子,聞言安撫地摸摸五虎退的頭發,擡手收拾自己的碗筷。
“藥研尼?你去哪?”阿魯基還沒說完呢。
五虎退其實還有點害怕,藥研現在離開讓他的安全感直接缺失一半。
另外一半來自搶到離主公下首第二排位置的小叔叔。
“赤狸大人那裡的一期尼說,按照主公情況可以申請特定補助,裡面或許會有主公需要的東西,尤其是食物。”
藥研回來後還問了南泉一文字,得知當初發放物資的時候時政确實還給了一份空白的申請表,但當時沒人在意那是用來幹什麼的。
況且醫生才說了主公身體健康,哪裡知道竟然是庸醫?
值班醫生:誰?庸醫?我嗎??
南泉一文字說起這個的時候,又氣又委屈。氣沒及時檢查出主公挨餓,委屈當時主公還是疑似被他吓暈的。
作為天然親近主公、保護主公的刀劍付喪神,南泉現在回想起當時的心情還是覺得天塌了也不過如此。
回想結束,藥研拍拍害怕的五虎退,把自家小叔叔的本體抱到自己的座位上挨着弟弟。
“放心吧,無論是歌仙殿還是大家都不會真生氣的。”
“唉?大家......不是在生氣嗎?”
五虎退不敢看正在騙貓多說點的歌仙,隻試圖求證地看向對面。
宗三正微笑着捏折手裡的筷子。
小夜一筷子下去不止貫穿了魚的一生,還貫穿了盤子。
藥研:“.......”這座本丸裡已經沒有成熟可靠的刀了嗎?
“嗚......藥研尼,你說真、真的嗎?”
五虎退雙眼含淚。
藥研藤四郎選擇看向本丸裡最成熟穩重的山姥切國廣,發現他心不在焉,面前的魚已經被碎屍萬段,零零碎碎。
五虎退此刻更是害怕極了。
被弟弟依賴,但被同僚背刺的心虛霎時間籠罩住藥研。
作為守護主公、為主公所願戰鬥的刀劍,他們怎麼可能會束縛有心變強的主公,隻是不願被丢下、不被主公使用而已。
“......總之,退,相信藥研尼。不會吵架的,大家也不會生主公的氣的。”
藥研藤四郎毅然決然賭上了自己身為兄長的信譽。
“好,我相信藥研尼。”五虎退乖巧地松開手裡抓着的衣擺。
他喜歡來到現世後度過的這段時間,更喜歡會縱容他和小夜捏爪子的主公,所以對這個氛圍敏感地心生害怕。
藥研藤四郎揉了揉他的頭發,走前俯身把小叔叔的本體又從自己的座位上抱起來,直接塞進五虎退懷裡。
嘴裡還叼着塊魚被反複位移的狐狸:???
鳴狐别再盯着貓看了喂,你倒是快管管狐狸啊!
鳴狐:.......貓,重要。
藥研不是不想留下,而是事情确實挺急的。
一期尼說,時政處理補助這些事項的速度很快。藥研打算一會抓緊寫好申請立刻交上去,說不定明天早上補助就會批下來。
新建立的本丸開荒資源少,總不能他們從現在開始出陣遠征努力多久,就讓主公跟着他們吃多久的苦吧?
“阿嚏!”
發表完自己激情演講的狸花貓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打破了它想美美接受小弟們崇拜誇獎的美好開始。
陰雲密布的飯桌,在狸花貓眼睛亮晶晶地看過來的時候,太陽瞬間強行擠了出來。
“主公還沒化妖就已經很厲害了,以後一定會成為和赤狸大人一樣強大的大妖怪的。”
歌仙不負衆望,開口就将狸花貓誇得尾巴尖上翹,貓下巴高高擡起。
“喵嗚!”
貓一定會成精的!
狸花貓還記得是什麼讓自己選擇背井離鄉,目标明确。
“那麼,還請主公下次一定要帶上我們。”
歌仙圖窮匕見,笑吟吟地打斷下意識想拒絕的狸花貓,撤下笑容後是發自本心的擔憂與不安。
“主公不害怕比自己強的妖怪,很勇敢,我們為這樣的主公感到自豪。”
下垂的貓尾巴再度翹了起來。
“但是,作為主公的刀,保護主公是我們的使命和願望,所以無論如何,危險與否,請帶上我們吧。”
坐在上首位的狸花貓歪了歪腦袋,幽綠的貓眼裡似乎什麼都沒有,卻又像是在詢問。
歌仙坦然跪坐在原地,提出請求後一掃之前與狸花貓相處時溫柔哄誘下的強勢,任由貓靠近在自己頸間、臉頰上聞着什麼。
濕潤粉色的貓鼻頭動了動,老大聞到了意料之外的味道。
明明身體溫暖容易受傷逝去的是人,會為陌生流浪貓哭泣的是人,但是刀劍的味道聞起來似乎比人更柔軟。
“喵,喵嗚?”
貓可以自己出去打獵養家,刀也可以自由地做自己喜歡的事不好嗎?
狸花貓不太理解,誰好人家貓出門打架還随身搖人的?
再擡眼,貓發現歌仙笑不出來了,翡翠綠的眼睛震驚哀恸地望着它,好像貓剛才說了什麼驚天動地的渣貓語錄。
“.......喵?”咋了?
坐回刀給自己做的椅子上,貓隻需擡頭就能看清所有坐在它下首的刀劍。是燭台切按照狸花貓的身型和坐姿習慣做的。
此時此刻,一個個看起來好像快哭了,啊不是,五虎退已經委屈哭了。
貓大震驚,貓目瞪口呆!
所以你們不僅雷“棄養”,還雷“自由”嗎?!
“喵嗚!”
這次太匆忙了,來不及,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狸花貓聞到了苦澀的味道,糾結了一下就迅速改口。
人,貓今天做下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那就是以後去哪都帶家屬,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說走就走(流浪)。
“非常感謝,主公大人。”
歌仙長歎一口氣,如釋重負地輕揚唇角,眼尾描的紅痕淺淺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