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葉曦她到底在搞哪出啊…一會兒錘人腦袋…一會兒又說自己怎麼辦…臉蛋紅成那樣,她不會是真的喜歡楊初沐吧?”
“楊初沐身上應該有讓她好感的地方……不過她自己倒是弄混了自感和他感”
“也就是說明明是她喜歡别人,自己卻認定是别人喜歡她,嘿,她為啥會這樣呢?”
“………記住,你别把楊初沐牽進來…還有,她最好不要回老家去。”
“哦………對了,過兩天海磊說要過來一趟,他說他是來感謝你的。”
葉曦的自我催眠能力那也是相當的出彩。現在除開躺在被窩裡的時候,會心煩意亂的想那些少女的心事兒外,其他時候她似乎已經忘記了楊初沐這麼大個活人。她又開始渾渾噩噩的像烤得卷起來的蝦米一般,趿拉着那雙布鞋來來回回的上下班。
她盡量讓自己蜷縮起來,時常一個人坐在診所裡的辦公桌後愣愣的發呆,“擡頭挺胸”這四個字暫時又與她告了别。她身前的這張棕紅色辦公桌正對着診所的大門口,這天下午,葉曦就趴在桌子上盯着外面的榕樹下穿過的那些忙忙碌碌的路人看。
門外面倒也沒啥特别的景色,除開幾棵栽種了二十來年的榕樹外,再對過去,依舊是一些鋪面,但因為這裡背街,好些鋪面的大門緊閉,張貼着“旺鋪轉讓”的大白紙。
她就這麼無聊的向外張望着,手臂下面那本鋪開的針灸治療書好幾天一頁也沒動彈,靜靜的停留在“八脈交會穴—四肢部通向奇經八脈的八個經穴…”這一頁上。
葉曦的目光不斷的徘徊在門外,直到她瞧見遠遠有個奇怪的人歪歪扭扭吊兒郎當的走向診所來。那是怎樣奇怪的一副打扮呢?黑色的長袖沖鋒衣、黑色運動褲,而腳上穿的是一雙特異的分指鞋,那一頭烏黑的長發,用了根木簪子盤在腦袋後面。他的樣子更是不必說:青白泛黑的臉皮,薄薄的一層耷拉在顴骨上面,嘴皮幹燥起皮皺巴巴的毫無水分,一雙驚恐的大眼睛深陷入眼眶當中,整個人怎麼看都像籠罩在一層厚厚的死氣當中。
葉曦的腦袋裡雖是經常崩弦,但她的動物性直覺卻異常的靈敏,她先是倒吸一口氣,接着渾身像遇見一股寒氣一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甚至心想,此人可以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
“葉曦!”
葉曦剛準備張口“趕人”,英英的聲音卻從那怪人的身後傳了出來。
“這是海磊,我的好朋友的男朋友,哎呀,葉曦,你想喝什麼?我去對面小賣部買點”英英跨進診所門說道。
葉曦到是沒想見這古怪的“道士”居然和英英相熟,不過她總算是松了口氣,至少不是青天白日下“鬼”敲門…“我去買吧,這大老遠的來了客,我不得請他喝點可樂”她的語氣輕松起來,前一秒是“鬼”的海磊這陣子又是“客”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海磊,你幫我們看下門,我們很快就回來”英英笑道。兩人結伴出了門,就留了海磊一人坐在辦公桌前面的一把木椅子上。海磊是誰呢?他原是英英的好朋友—麥麥的男友,但麥麥重病過世後,他孤身一人也無處可去,于是商量着先來看看英英和安哈特。
另一面的葉曦也和英英嘀嘀咕咕。“海磊是道士嗎?”葉曦的好奇心爆棚,這一年還真是見多識廣…
英英笑了笑,說道:“反正他自己說不是”
“你好朋友…咋找了這麼一個男朋友…”
“她叫麥麥…她今年9月剛剛過世…安哈特曾經說過…她自己不想活了…”
“…………”
葉曦又感覺到一股深切的寒意,雞皮疙瘩再次冒了一胳膊。英英見狀,趕緊換了個話題說道:“海磊也是來看病的…他…”
“他不會是僵屍吧?!”葉曦驚道,那人确實需要看病…瘦成一副骷髅樣,解放後已經不太多見了…
“他的模樣很吓人對吧?麥麥去年來找我們玩的時候,也是這副模樣……”英英回想起往日見面的場景,眉頭微微一皺,她接着說道:“麥麥是個很漂亮的姑娘…很漂亮,你不能想象,她後來變成了枯黃的骷髅…”
葉曦半天不知道該怎麼接嘴,咬着發白的嘴皮不再言語。
英英的聲音變輕,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問題出在了海磊身上…他有可能是附體病……”
附體病?葉曦感覺這個詞語很是新奇,轉了眼珠看了英英一眼。英英的臉色有點發白,看上去似乎很虛弱,提起這個詞語仿佛用盡了她的勇氣。
英英緩了口氣,再說道:“你見着他的時候覺得恐怖吧?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的兩條腿就想自己跑路…一點兒也不想他靠近我們,我也很奇怪,麥麥到底是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
“更奇怪的是,安哈特第一次見了他,就瞧見他左邊肩膀上有一隻蒼白而纖細的女人手…然後那隻手帶着一股寒意伸向我們…”英英說起來嘴皮也沒了血色,回憶起當時那種寒冷又古怪的感受,當時他們四周都是用餐的人群,卻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熱鬧的氣氛,他們四個人似乎被隔絕在了一層罩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