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此日裡,最舒心的要算是“衰臉”的主人海磊了。算起來,他已經在紫陽呆了20天,遠遠的超出了他最初的預估,于是就想借今日的場合,能多和安哈特談談,試探下,以此來決定下一步的布置和安排。
他特意的起了個大早,溜達着去早市買了新鮮的食材,費盡心思準備了幾個拿手菜,甚至為了今日,他也按照朱紅衣的要求,捏着鼻子做了葉曦喜歡吃的鍋包肉。至于朱紅衣離沒離婚這件事情,他倒不是很在意,他想:我是和她在一起,又沒和她老公在一起,那她老公和他又有什麼幹系呢?
所以,當朱紅衣昨天帶着滿臉憂愁的告訴他,她老公已經同意離婚的時候,他隻是“哦”了一聲,并未多談及此事,而今日,朱紅衣和葉曦這對小姐妹抱在一起哭天抹淚,海磊也并不擡眼去看,依然完全當自己是局外人一個,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她們。他隻專注于将這些鮮嫩的食材,精心的切絲、切片,精确到克數的調至出剛剛好的醬汁,計算到秒鐘的火候,不緊不慢的充分烹饪,最後再心細的擺放至瓷盤裡面。
他盡心至如此的程度,隻為了試探安哈特。
待幾人都上了桌,朱紅衣趕緊引着最後一個來的安哈特坐至上位,笑道:“海磊今天是最期待你過來…他特地為你準備了鲈魚,他說你呀,愛吃這菜…”
英英愣了一下,暗想,這事兒我咋不知道?
再瞧那張飯桌子上面,靠近上位的位置擺放着一整隻三兩大的鲈魚,挨着則是一盤炸的金黃酥脆的鍋包肉、一盤番茄炒蛋、一碟子涼拌菠菜粉絲和蓮白炒肉片。
海磊慢條斯理的從廚房裡面走了出來,一邊從身上摘下粗布圍腰,一邊拿着抹手,他并不看周圍,似乎很腼腆的坐了下來,正對着坐在上位的安哈特。
這場面搞得有點隆重的意思了,在坐的幾人甚至沒人先動筷子,朱紅衣站起身,從身後的櫃子上面取了一瓶橙汁,又給大家的玻璃杯子裡滿上,海磊伸手示意讓安哈特先動,卻硬是給瞎子抛媚眼兒,白搭。
英英已經餓得心煩,趕緊說道:“别磨叽啦,他哪懂中國這套人來客氣的,我先動筷子啦”,她先動了手,夾起一筷子鲈魚,往嘴裡送進去,細細的嚼了嚼,隻覺得确實美味。
海磊立刻站起身,跨了半桌子,伏身挑了一筷子魚肉,就往安哈特的碗裡放,說道:“安哈特,嘗嘗,一定要嘗嘗”
他回身坐罷,其餘人這才各自舉筷子夾菜,端碗吃飯。
葉曦挨着朱紅衣坐,她的碗裡被朱紅衣夾滿了鍋包肉,朱紅衣溫柔的說道:“葉曦,你多吃點,最近我都沒見着你,感覺你瘦了一圈兒”,說的葉曦憋脹着臉,尴尬的笑了笑。
不止葉曦尴尬,其餘幾個也隻是各自埋頭嚼菜,那沉重的氣氛慢慢的回旋着壓在客廳的上空。
此時,海磊的身子忽得向前探,說道:“我記得…我以前是個小道士…他每天給一個老道士煮飯…”
英英眨眨眼,問道:“你的意思是,你也記得以前的事情?”
海磊破天荒的笑了一聲,說道:“那老道士特别喜歡小道士做的飯…甚至隻吃小道士做的飯,小道士見天早起,升柴火,熬米粥,時不時的還望着窗外的景…”,他說着,眼睛朝着安哈特看去,隻見安哈特沒什麼特别的反應,專注的一筷子一筷子的夾菜、吃米飯。
海磊憋不住了,再出言說道:“安哈特…”,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眼前這個陌生的外國人,那把絡腮大胡子幾乎遮住了大半張的臉,濃密的眉毛,亞麻色的發色,無處不顯示出這人實際上和他并不怎麼認識。
海磊的話到嘴前,在唇齒間轉了一圈,又吞了回去。他心想,對着這樣的一副面孔,無論如何也喊不出那人的名字來,好生别扭。他将臉轉向了一側,掃了一眼邊嚼飯邊關注他們的英英,英英才對着自家老公說道:“海磊問你,這飯菜好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