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将軍進來的時候,精神抖擻滿面含笑,隻是雙眼尚微微有些紅腫。
他大步來到傅錦面前,單膝跪地,拱着手大聲說道:“知道王妃不喜末将下跪,可今日末将非磕這個頭不可。”
說着話雙膝跪地,咚得磕了個響頭。
柳媽媽見狀,也起身來到兒子身旁,待要跪下去,傅錦蹙眉說道:“王爺孩子家家的,您跪他,再折了他的福壽。”
柳媽媽一愣,夏至已跑過來将她攙起。
“阿衡,你去扶隆隆起來。”傅錦對王爺道。
王爺起身過來,柳将軍堅持叩了三個響頭,這才站起。
待柳将軍入座,傅錦看着他笑道:“你怎麼知道是我?若是磕錯了頭,可就吃虧大了。”
“末将認定是王妃,不會有錯。”柳将軍笃定道,“除去王妃,沒有人會把末将之事挂在心上,更沒有人敢在皇上面前提起。”
“我也不敢。”傅錦擺手道,“我是托付了得力的人。”
柳将軍想問何人,想起自己一直以來對王妃的試探和懷疑,心中甚為愧疚,打定主意從此以後王妃不說,他就不問。
王爺瞥他一眼,他假裝沒看到。
剛剛他在書房裡哭得稀裡嘩啦的時候,無意中擡起頭,王爺正站在窗外看着他,他随手脫下靴子扔了出去,王爺側身一躲,知趣走開。
他還沒哭完,王爺回來了,皺眉看着他問道:“有完沒完?”
他用力抹去眼淚,王爺說道:“幫你問過了,是阿錦,幫了你。”
“我知道。”他哽咽着,“除了王妃,沒人會如此幫我,還替我想得這樣周到,聖旨趕在今日到達,分明是有意為之,在東都這些文武官員面前給我長些臉面。”
王爺一聲嗤笑:“阿錦對你,分外不同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長吸一口氣,情緒慢慢平複,“此事我求過禮王,他答應後,再沒了下文,求過平甯郡王,他明确告訴我,沒人敢在皇上面前提起嫡出庶出,認祖歸宗之類的事。”
王爺沒說話。
“也不知道王妃求了誰。”他說道,“過會兒我試探一下。”
王爺未置可否。
他搖搖頭,将思緒抛在腦後,對着王妃舉起酒杯,三大杯滿飲下去,笑說道:“末将的謝意都在酒裡了。”
傅錦笑着滿飲一杯,王爺也跟着滿飲一杯。
柳媽媽也滿飲一杯,再要斟酒,傅錦忙攔住了:“柳媽媽今日已經喝了很多,别再喝了,喝壞了身子,柳将軍要不依的。”
“娘,我替你喝。”柳将軍又滿飲三杯。
柳媽媽看着兒子,眼中淚水奪眶而出,低頭掩飾着悄悄抹去眼淚,起身說道:“我乏了,到裡面歇歇,你們年輕人一起自在說話。”
“且慢。”傅錦笑道,“想來柳将軍有許多話要和柳媽媽說,我們吃幾口就走。”
說罷看向王爺,輕聲問道:“阿衡,吃飽了沒有?”
“飽了。”王爺大聲說道。
“我也飽了,那我們回去吧。”說着話站起身。
“正隆,你去送送王爺王妃。”柳媽媽忙道。
柳将軍站起身,傅錦笑道:“柳将軍請留步,讓葉将軍送我們就行。”
“甚好。”柳将軍笑着拱手,“我送王爺王妃到大門外就回。”
柳媽媽忙忙跟上。
到了大門外,傅錦一眼瞧見隊伍前頭的小将軍,身形高壯粉面紅唇,一說話就笑,笑的時候眉眼彎彎,十分招人喜歡。
看到衆人出了柳府大門,小将軍笑嘻嘻過來,給王爺王妃柳将軍柳媽媽挨個行過禮,然後看向春蘭,抿唇一笑,拱手道:“春蘭姐姐好。”
春蘭福身回禮,微笑說道:“葉将軍好。”
“今日和春蘭姐姐見過三回了。”葉将軍笑道。
春蘭說聲是啊,葉将軍指着她身旁的三位姑娘:“這三位姐姐都是誰?春蘭姐姐為我引見引見?”
春蘭剛要說話,他又擺手道:“不必引見,我來猜猜看。”
“就你話多。”柳将軍皺眉斥道,“趕緊帶隊護送王爺王妃回府,想見你的春蘭姐姐,以後有的是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