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無數碎裂的階梯,層層遞進地在兩人面前消失。
他們兩個隻得老老實實站在圓盤的中心部位,一點都不敢挪動。
因為他們發現,随着崩壞,這圓盤的底部已經空懸,隻剩下中央的一根懸棍,保持着平衡。
若不是兩人的底盤夠穩,稍有不慎就要摔下去。
許久,坍塌終于停止。
周圍蕩起一層淡淡的灰塵,在火光中飄蕩,像是一層淡淡的霧氣。
此時,雀不飛才稍微動了動腳下。
随之而來,兩人腳下的圓盤開始抖動,他立馬朝着沈灼的方向後退,直到靠在沈灼的胸口。
他們的雙腿交叉站立,身體緊緊依靠在一起,因為要保持平衡,雀不飛的背脊靠在沈灼的身上,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呼吸灑在他的頭頂。
他們現在的姿勢太過詭異,但卻恰巧能達到平衡。
雀不飛小聲嘀咕起來:“我說這機關怎麼這麼好觸發,原來是要命的機關。”
沈灼沉聲道:“其實,是你轉動的時候偏差了半寸。”
雀不飛震驚地看着他:“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因為太過激動,兩人的身形動了動,險些就滾下圓盤。
沈灼作勢攬住了他的腰肢,滾燙的手掌貼着他的腰窩,刺激得他一哆嗦。
沈灼不鹹不淡:“已經錯了。就算我當下說了又怎麼樣,還不如靜觀其變。”
雀不飛當下找不到反駁的話,隻得罵他一句馬後炮。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他當下已經在觀察周圍的情況,看看有什麼可以脫身的機會。
兩人互相查看,發現周圍所有的東西都沉落了下去,無數條鐵鍊連接不遠處的座椅,但那些鐵索看起來都有些生鏽了。
而且,座位那邊沒有出口,他們現在過去,也隻是從一個無路可退的局面,到達另一個無路可退的局面。
但是眼下,也不能坐以待斃。
沈灼率先開口道:“我過去看看,你在這裡等我。”
雀不飛立馬道:“小心。”
沈灼嗯了一聲,扶着雀不飛站穩。
兩人的身體緊緊擦過,互相調換了位置。
下一秒,沈灼借助雀不飛的助力,飛身而起,踩在那搖搖欲墜的鐵索之上,三下攀登便飛上高位。
圓盤因為作用力瘋狂抖動一番,雀不飛連忙腳下笃定,最終回到原點,勉強穩住身形。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你沒事吧?!”
空蕩的空間回蕩着兩人焦急的聲音。
許久,沈灼先道:“我沒事。”
雀不飛也随之:“我也沒事。”
他看向高位之處。
隻見,沈灼緩緩走到那座位的後面,摩挲着那邊凹凸不平的牆壁。
“這壁畫有點問題。”他的聲音傳出來。
雀不飛看不見壁畫的情況,隻能看見燈光映照下沈灼灑在牆壁上的影子,高大屹立,像是方才見到的神像。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不知道為什麼,雀不飛在這段沉默的時間裡,逐漸感覺到呼吸有些不順暢,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攥住了他的胸口,悶悶的。
再加上,一直聽不到沈灼回應的聲音,他有些慌張焦急起來。
“沈灼。”他喊道。
聽到沈灼嗯了一聲。
雀不飛莫名心安了一些。
也許是周圍太黑了,也許是這黑暗中隻有他一人的呼吸聲。
雀不飛感覺到了一陣不安,就連呼吸都有些緊張起來。直到聽見沈灼的回應,他躁動的心情終于得到了片刻的安撫。
他盡量調整自己的心緒,輕聲道:“你找到什麼了嗎?”
沈灼那邊似乎又摸索了一番,确定道:“你過來,這邊可能有辦法出去。”
刀客聽罷,下意識有些猶豫。
眼前懸空的鐵索還在微微輕顫,高處的座位看起來那麼冰冷。
在腳下這晃動的圓盤之下,是萬丈深淵,看不真切。
可能是察覺到他許久沒有回話,沈灼從座位後面緩緩走了出來。
看出刀客有些焦急的神情,聲音似乎有些柔和了下來。“别怕,我在這邊接着你。”
雀不飛盯着鐵索,生硬地咽了咽口水:“這鐵鍊結不結實?”
沈灼如實道:“稍微有些松動,你借力的時候不要太過用力。”
“你這麼一說,我更不敢過去了。”雀不飛無語道。
沈灼太過實誠了,根本不願意诓騙他一下。
“我過去接你。”
雀不飛立馬嗤笑一聲:“别小看我。我逗你玩兒呢,我自己能行。”
男人的笑容帶着狡黠和調侃。
沈灼隻好站定,注目等待。
雀不飛查看自己的腳下,在内心給自己加油打氣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