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一聲少年的嗤笑,沒回頭,立即朝最近的牆中穿去,之後也是如此,左拐右拐,隻在牆壁間穿行。
這家夥怎麼會如此難纏,按理來說他應該無法知道她的具體行蹤位置,此刻卻像是某種窮追不舍的敏銳猛獸。
時季心中湧上一絲煩躁,一路經過了盥洗室、各種走廊、儲藏室,繞了不知道多久,終于來到了仆從的房間,甩脫了背後的動靜。
從那面有窗的牆中穿過,她就能出去了。
時季瞥了眼床上的仆從,屋内的氣場讓她推斷這裡似乎也被施予了某種讓人夜間沉睡的咒術,不過來不及細究了,眼下出去才是緊要。
她即将邁步,但窗外的月光卻在一瞬間被遮蔽,那人從天而降,白發被氣流吹得向後飄去。他微笑着,勢在必得地擡手,窗戶便在咒力之下朝内彈開,發出一聲巨響。
少年一手扶住窗戶上框,如同一隻大貓輕巧落在窗台上,一雙藍眼在背光下泛出暗調的光,産生了近乎非人的妖冶。
“睡得真死,是你幹的麼?” 五條悟瞥了眼毫無反應的仆從,朝時季看去,雖然視線不太對得上她的臉,但卻很顯然清楚她的大緻位置。
“還要繼續跑?我能通過這屋子裡的結界知道你的行動路徑哦,”五條悟指指自己的眼睛,“雖然你像個老鼠一樣亂竄很麻煩,但我絕對能耗到你喪失……”
時季沒聽他說完就穿牆而過,讓她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
牆壁發出一聲巨大悶響,五條悟收回手,臉上也顯露出一絲惱怒。
雖然這家夥像個快到吓人的追蹤定位器,但由于還在任務中,不能破壞委托人的财産,所以五條悟仍舊得老實地開門或是繞道進出,無法像時季一樣無視任何固體阻礙行動,這給她提供了一定的時間差。
他們在這棟屋子裡進行着似乎永無休止的追逐,每當時季試圖靠近窗口出去時,五條悟都會飛速落下擋在窗前,這導緻時季隻能在屋内不斷轉悠。
真是讨厭的、精力旺盛的男高。
時季第三次從盥洗室穿過直接來到走廊内,克制地喘息着,額角滲出熱汗。
幾秒後,那家夥果不其然地出現在走廊盡頭,隻是這次手裡拿着電話。
“啊,你說廣濑醒了還失憶了?天一亮就送去高專監護吧。” 五條悟同打來的夏油傑說道,語氣仍舊悠然,“哦那家夥麼,他的速度變慢了,我想他撐不過半小時。”
時季卻因為他的話瞬間精神了不少,要把廣濑送去高專可不行,如此一來她就喪失了調查的線索,她還打算之後讓廣濑再次服用這藥以此測試那個床底的陣法呢。
她垂下眼,眸中閃過糾結之色,是放棄廣濑這一線索繼續躲避或是耗費可能會讓身體透支的魔力選擇地遁,還是暴露攤牌合作?
最終,五條悟來到了她的面前,察覺到這一「存在」未有移動,意外地揚了揚眉,伸出手。
時季側了側身,他便正好觸碰到她手臂上的衣料。
隐蔽咒在此刻瞬間失效。
迷蒙的月光下,年輕女人的額角上粘着幾縷發絲,面頰則由于長時間的奔走躲避泛出潮紅。
五條悟驚愕一瞬,緊緊盯着她,随即臉上綻出更為燦爛的笑意:“原來是你,啊,的确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