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立馬表示，再也不敢在背後議論雪落乃至其他任何人了。

浮影這才移目看向一直默默幹飯的落薰，提醒道：“别吃光了，給雪落留一些。”

落薰從身旁空着的凳子上拿起一盤飯菜，其上雞鴨魚肉都有一些，笑嘻嘻地對浮影說：“留了。”

落薰沖浮影擠着彎彎的眼眸，意思是：老闆娘快來誇我！

浮影沒好氣地斜了落薰一眼。

落薰竟又笑嘻嘻地從空凳子上拿起另一盤飯菜，其上同樣雞鴨魚肉都有一些，“我也給老闆娘留了。怎樣？我是不是很貼心？”

浮影卻說：“我已經吃過了。”

吃過了？

落薰把留給浮影的飯菜拉到自己跟前，笑嘻嘻地說：“既然老闆娘已經吃過了，我隻能勉為其難地把這些都吃了……我真是不浪費糧食的乖寶寶。”

浮影懶理落薰的油嘴滑舌，拿起留給雪落的飯菜，起身離開後堂，大概是給雪落送飯去了。

看着浮影離去的背影，姑娘們齊齊松了一口氣，卻又都不悅地撅起朱唇。

香杉喃喃：“影娘對雪落真好。”

姑娘們都有點吃味。

飄絮說：“影娘确實對雪落很好……但是……如果今日被人背後議論的是我們其中任何一人，影娘同樣會如此維護我們的。”

流螢說：“确實……影娘對我們都是極好的。”

香杉說：“遙想當年……若非影娘收留我……我怕是早已淪落街頭了。”

想起悲慘的過往，香杉眼眸紅紅。

飄絮說：“遇人不淑，命如柳絮，任人輕賤……如果沒有影娘，我怕是早已香消玉殒了。”

悲從中來，飄絮默默用紗巾拭淚。

蝶夢說：“如果沒有影娘，我絕不可能平平安安地圍在這裡，吃吃喝喝，有說有笑……”

感懷身世。

悲從中來。

姑娘們一個個都傷心得落下淚來。

落薰突然豎起一根手指，眼眸彎彎地笑着，高聲對默默垂淚的姑娘們說：“各位大美人，難得不用招待賓客……要不……我們一起去打馬吊吧！”

打馬吊？

姑娘們怔了怔。

香杉擦了擦眼角的淚，瞪大眼睛看落薰，低聲問：“可以嗎？影娘不會責罵嗎？”

姑娘們對浮影可謂是感激且敬畏。

落薰用力拍了拍胸膛，一臉無畏，“當然可以了！我們隻是打發時間，小小地玩一下。正所謂‘小賭怡情’，我們隻是陶冶情操罷了，影娘不會有意見的。就算影娘真有意見，要罵要打，要罰賞錢……我落薰一力承擔！”

聽落薰這麼一說，姑娘們都不傷心掉眼淚了，三除兩下地把眼淚擦幹，眨巴着眼睛看落薰，等着落薰發号施令——

雖然落薰隻是廚房的燒火丫頭，但是落薰跟随浮影的時間最久、浮影明顯對落薰另眼相看，所以姑娘們都相信落薰的話。

落薰大義凜然地高舉最後一隻雞腿，站起身來，高呼：“走！我們去打馬吊，陶冶性情去咯！”

姑娘們紛紛站起身，提着裙擺，大步跟在落薰以及其雞腿的後頭，快步走向馬吊房，一個個笑靥如花……什麼感懷身世，什麼悲從中來，全都被她們抛諸腦後了。

落薰扭頭看着姑娘們高興的樣子，心想：塵世間痛苦的事情本就太多，難得糊塗，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