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裡面。
慕駿坐着,身後站着好幾名随從。
昨夜被打砸成稀巴爛的廂房,如今已經重新放好桌椅擺設,仿佛昨夜并未發生打砸事件。
慕駿輕蔑一笑,看向浮影。
浮影輕攏了攏發髻,恭順之中帶着一絲慵懶。
“太陽還未下山,沉魚落雁尚未營業,王子殿下就大駕光臨了……浮影實在有失遠迎。”浮影着意用紗巾半掩朱唇,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
“本王子願意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豈容你多嘴!”
“王子殿下身份尊貴,無論什麼時候大駕光臨,沉魚落雁都會因為王子殿下的駕臨蓬荜生輝。可是,王子殿下突然到訪,姑娘們尚未梳妝打扮……污了王子殿下的眼,浮影實在過意不去。”
“少在本王子面前耍把戲。”慕駿懶得與浮影啰嗦,“把雪落叫來!”
“雪落……”
“不要再跟本王子說,雪落風寒未愈。”
慕駿揚了揚手。
站在慕駿身後那名五十歲上下的随從當即上前,對慕駿拱了拱手。
慕駿鄙夷地笑了笑,對浮影說:“本王子特意帶來禦醫,給雪落姑娘把脈。”
“感謝王子殿下對雪落的關心……”
“感謝?哼,這句‘感謝’說早了。”慕駿細長的眼眸閃着陰險的光彩,“本王子特意找來禦醫給雪落姑娘把脈,如果禦醫把脈後,發現雪落姑娘根本沒有感染風寒……你們就是欺騙本王子。欺騙當朝王子是大罪。本王子一定會把你們沉魚落雁一幹人等,統統打入大牢。”
“浮影不敢欺騙王子殿下。”浮影深深地福身,“浮影隻是想禀告王子殿下,雪落的風寒已經痊愈。”
“既然雪落姑娘的風寒已經痊愈,那還不趕緊讓雪落姑娘進來伺候本王子?”
“雖然雪落的風寒已經痊愈,但是現在時間尚早,尚未到沉魚落雁開門的時辰……而且,誰也沒有料到王子殿下今日這麼早駕臨沉魚落雁……雪落仍未梳妝打扮,還不能見人。”
“你還要本王子等多久!”慕駿大掌一拍。
“浮影已經命人催促雪落盡快梳妝,還請王子殿下稍作等候。”
“哼!”慕駿冷哼,“本王子就再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如果本王子還見不着雪落姑娘……你們就等着沉魚落雁被打砸成廢墟吧。”
“浮影保證,半個時辰,雪落一定打扮得漂漂亮亮地來見王子殿下。”浮影面露難色,“隻是……”
“你又想玩什麼把戲?”慕駿渾身上下燃燒着不耐煩的怒火。
“浮影不敢玩把戲。”浮影解釋:“時辰尚早,雪落忙于梳妝,沉魚落雁的其他姑娘也都在梳妝打扮……怕是沒有姑娘得空伺候王子殿下。”
“殘花敗柳,庸脂俗粉,本王子根本不屑一顧。”慕駿挑着眉毛看浮影,“你!不要再在本王子面前玩把戲耍花招!半個時辰之内,本王子一定要見到雪落姑娘!”
“浮影遵命。”浮影上前,給慕駿倒了一杯酒,“王子殿下先喝幾杯酒,雪落馬上就來。”
“本王子無須你伺候,你趕緊去催促雪落姑娘!”仿佛有數之不盡的紅火蟻啃咬着骨頭,慕駿急迫想見雪落。
“浮影馬上去。”
浮影對慕駿福了福身,垂目,退出了包廂。
浮影走後。
包廂裡面仿佛就隻剩下慕駿——慕駿身後的随從與禦醫都像是沒有生命的木頭擺設,毫無觀賞價值的木頭擺設。
慕駿拿起浮影倒的酒。
杯中酒,如鏡,倒映着他充滿獸性的眼眸。
慕駿長着一張硬朗忠厚的國字臉,下颌線條分明,卻長着小眼睛、小鼻子和一雙薄唇,典型有财有勢卻又心胸狹窄的心術不正之相……慕駿卻自認貌若潘安,定能讓世間所有女子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