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喝藥吧。喝了藥，就不疼了。”

聲音這般溫柔，是雪落？

落薰勉強撐開眼皮——她到底遭了什麼罪，居然連眼皮都是痛的——浮影坐在床邊，雪落站在床前、手裡還端着一碗散發着陣陣臭味的湯藥。

落薰想要閉上眼睛繼續睡。身體的疼痛已然蘇醒，落薰根本不可能睡着。

“起來吧。”

浮影強行把落薰扶起身，讓落薰靠着床頭坐。

雪落走到落薰身旁，坐在床邊，雙手端着湯藥小心翼翼地遞到落薰嘴邊。

“好臭……”落薰緊咬牙關，不願喝藥。

“苦口良藥。”雪落柔聲勸說，“喝了就不疼了。”

“這是臭，不是苦。苦口良藥，臭口就不是良藥……”

浮影打斷落薰的話，“趕緊喝了。”

落薰撅着小嘴嘟囔：“這麼兇……老闆娘應該好好跟雪落學學女子的溫柔……”

浮影橫了落薰一眼。

落薰不敢再說話，咕噜噜地把湯藥喝光了，湯藥的苦澀腥臭讓落薰難受得把五官全都擠在了一起……

雪落把一顆甘果塞進落薰的嘴裡。

落薰像是小孩子吃奶似地啜着嘴裡的甘果，滿嘴的苦澀腥臭很快就變成清新的甘果味道。

“真好吃！”落薰瞬間眉開眼笑。

“昨日……”雪落眼眸滿是苦澀，“苦了你了。”

“昨日？”落薰一下又一下地摸着下巴，眉頭緊皺，努力回想，“昨日……你們離開廂房……王爺讓我留下，畫屠戶的肖像……我寫字都不會，哪裡會畫畫……我無意中喝了一杯酒，然後……渾身發燙……然後……我居然開始垂涎王爺的美色，甚至對王爺動手動腳……然後……我就眼前一黑了……我肯定是被王爺打暈了！

雪落紅着臉，眼眸滿是對落薰的感恩與抱歉。

浮影問落薰：“你……都記得？”

落薰用力往後一靠，生無可戀地搖頭道：“對！我都記得！被王爺打暈之前發生的事情，我居然全都記得！蒼天啊！既然那杯酒讓我失了常性，為什麼不能讓我把失了常性之後的事情忘光光？！這……我的老臉要往哪裡擱啊！”

雪落握住落薰的手，哽咽道：“是我害了你。我自私地守護自己的清白，卻毀了你……”

“不不不不不！”落薰打住雪落的話，一個勁地搖頭擺手，“我的清白還在……呃，好吧……不知道算是清白還是不清不白……反正……我跟王爺沒有……那啥。”

“我不懂。”雪落搖了搖頭，一滴眼淚随之落下。

“這個嘛……”落薰呵呵笑了兩聲，“其實……我也不太懂。”

“我隻知道，你們已經為我付出了太多。”雪落滿是内疚，一陣心酸，“如果王子殿下今夜再來，就讓雪落獨自一人面對吧。是福是禍，是劫是難，都是雪落一個人的命。”

“不許說喪氣話。”落薰擡起雙手，左右開弓地為雪落擦去眼淚，雙手按住雪落的雙肩，堅定地看着雪落，“我會讓慕駿從此以後不再糾纏你！”

“這……”雪落不敢奢望。

“反正，我跟王爺已經不清不白了……”落薰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我當然不能輕易吃虧了！”

“這……”雪落滿目疑問。

“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落薰雙手往後撐着，幾乎是鯉魚打挺地起身走下床。

雪落驚訝地張大嘴，“你……不是渾身發疼嗎？”

落薰同樣驚訝地張大嘴，扭頭對浮影說：“老闆娘！你這是從哪裡得到的藥方子？！簡直就是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啊！”

浮影不答反問：“你要去哪裡？”

落薰麻利地穿好鞋子，“當然是去王爺府了！”

浮影與雪落不約而同地問：“你就這樣去王爺府？”

落薰聳了聳肩，“有問題嗎？”

落薰走到鏡前，明鏡照見紅腫的眼珠布滿血絲，臉龐發脹，鼻頭發腫，就連嘴唇都像是泡發過後的幹貨一樣虛浮浮的。

落薰滿意地拍拍手，對鏡中人說：“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