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就是錯了,家庭暴力不會因為你們是我的父母,而變得理所應當;也不會因為你們與我血脈相連,而讓我所受的疼痛減輕。”
“傷害了就是傷害了,你說呢,欺壓我長達十四年的罪犯。”
傷害不會因為有了理由而讓人不再恐懼,暴力不會因為有了苦衷而讓人戒掉自卑。
不論因為什麼,做錯了事,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觸手瘋也似地沖了過去,将施光和許芳緊緊困在深處,仿佛兩隻之間被吸幹的繭,變得幹癟,慢慢失去應有的光澤。
過了不知有多久,緊繃的觸手終于不再顫抖,它們縮回去,重新将自己藏匿在見不得光的地底,隻留下地面上的一片狼藉。
紅筆抹過,施小紅日記上的名字再少兩個,現在還剩施曉春、施耀祖以及小蘋果三人。
蓁祈将本子合上,長歎了一口氣。
她知道施小紅的心結并沒有被完全打開,可她所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了。
不等她将地闆收拾整潔,剛将日記本收在書包裡,門外便傳來某人氣急敗壞的聲音。“開門!施小紅我知道是你!今天真是倒了大黴,周元郭死了就死一邊去,非留下一個什麼字條,害的那幫人找上冷少将我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他說我們的關系結束了,憑什麼!憑什麼因為一個廢物的死而讓我的人生毀于一旦。”
“是啊!”蓁祈打開門将人迎進來,淡淡道,“總是有廢物想要摧毀别人的人生啊。”
“我就說那是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施曉春的慘叫聲掀翻房頂,讓整棟樓的感應燈都亮了起來,燈火通明。
蓁祈緩緩将手伸過去,抽走施曉春手裡握着的字條,上面是蓁祈本人的字迹,筆鋒淩厲,如松針般剛勁有力。
“校園暴力的罪惡終将反噬其身,施曉春,停手吧,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施小紅,小紅,爸媽,爸媽......”她轉過身來虛握住蓁祈的手,想要證明這隻不過是自己百日撞鬼的噩夢。
可蓁祈不給她這個機會,她靜靜注視着她,像在看一具屍體,雲淡風輕。
“我殺的。”
三個輕飄飄的字卻如有萬鈞重量,向施曉春兜頭砸下,大腦一瞬間空白一片,她驚恐着向後退去,啞聲道:“那是你的爸媽。”
“從血緣角度來看是這樣的,隻不過他們從來沒有認過我這個女兒,也從未将我當孩子看待,所以在我眼裡,他們隻是霸淩我的兇手。”
“而你,便是下一個。”
“啊啊啊啊啊啊啊!!!”又是一聲粗狂的尖叫響徹天地。
施曉春理智回籠,她還有施耀祖在,隻要施耀祖打死施小紅,她就可以......
如重物砸落在地,施耀祖在施曉春的眼前漸漸倒地,輕松的如同一袋米,被蓁祈随手扔在一旁,不費吹灰之力。
蓁祈關門走到陽台邊上,抄起拖把将屋中家具、瓷盤、花瓶全部掃落在地,一桶未用完的紅色油漆也恰巧傾灑着潑到地面,并順着陽台縫隙浠瀝瀝灑在地上,流淌着,形成一條蜿蜒的紅色河流,将怨恨與冤屈盡數吞沒。
鞭炮似的劈裡啪啦聲将整棟樓的鄰居都吵了出來,等到外面交頭接耳的聲音足夠大之後,蓁祈站立在窗戶邊,居高臨下地看着施曉春抖成鹌鹑的笑話,随手一揚,三份被複印下來的雪白文件撲閃着翅膀,輕盈地被風托舉着落在地面,紛紛揚揚,在蓁祈松手的那一霎那,炸開真理的飛花。
樓下看熱鬧的吃瓜群衆随即撿起,一字一句理解翻譯。
蓁祈信步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舉起打火機,“噗”的一聲點亮,微微火光照的蓁祈臉龐溫暖發亮。
“小時候我聽媽媽給你和弟弟,講過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還記得嗎?将火柴劃亮光,便可以實現自己的所有願望,所以我買了一個打火機,想要在夜晚點亮它,許願,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弟弟都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