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過了四分鐘,她的願望就落空了。她從走廊的玻璃窗看到了正站在銀色沃爾沃旁邊聊天的卡倫兄弟。
更糟的是,愛德華·卡倫剛好轉過頭,他看到了她。
即使離停車場還有一段距離,埃維莉娜還是看清了他唇角揚起的弧度,就像那個溫暖的笑容是給她的。
但這一定是誤會,他也許是和他的哥哥聊到好笑的内容,轉頭時還沒來及收起表情,正巧被她看到了。
她說對了。
他現在皺着眉頭了,兇巴巴的,就像她惹到了他。
自我反省可不是她的風格,她更喜歡把問題推給别人。那一定是愛德華·卡倫自己的錯。
還沒走出大門,刮起的風連帶着雨水一起吹到了她臉上,埃維莉娜皺着眉用手拂去雨珠。她站在屋檐下觀察了下停車場,本地人顯然習慣了雨天,幾乎沒人打傘。隻是一場小雨,為了不像個怪胎,她放棄了穿雨衣的想法,哪怕她很想這麼做。
她把書包斜挎在肩上,聽到旁邊有人在說話。
“你喜歡什麼音樂?我喜歡鮑勃·迪倫的,你聽過《Make You Feel My Love》嗎,我很喜歡這首歌。”
埃維莉娜看向瓊斯,他怎麼還跟着她,他難道看不出她的拒絕嗎?哦,腼腆的女生是如何趕走追求者的,她腦子裡沒有絲毫線索。
或許就這麼晾着他,他早晚會察覺的。
她找到自己的黑色吉普車,早上掐着時間到校,她隻能把車停在靠近公路的車位上,走過去需要經過卡倫兄弟。
這是對她的懲罰。
埃維莉娜心裡抱怨了一聲,撐開雨傘舉在頭頂走下樓梯,她小心翼翼的,以防路面上的積水濺到她的褲腿上。
她為什麼要受這種折磨,也許她該去找埃阿斯低頭認個錯,試圖得到他的寬恕。
這個想法隻存在了一秒鐘便被她丢到了腦後。埃阿斯隻是個普通人,他不會懂巫師世界的險惡的。那些法律條文是用來約束普通人的,巫師可不吃這套,他們喜歡用“拳頭”說話。
在即将經過愛德華·卡倫時,埃維莉娜強迫自己看着前面的路,而不是去探究他臉上的表情,他是否還皺着眉頭。
這做起來并不難,因為她已經有一半注意力放在了觀察路面上。
她應該去商場買雙雨靴,這樣就不用走路像上刑。
耳邊響起了一聲活潑的笑。和中午雷鳴一般的聲音不同,聲線更優雅,也更年輕。
從聲音的遠近無疑是卡倫兄弟之一發出來的,她知道是誰。
笑有什麼稀奇的,雖然他幾分鐘前還在發脾氣。埃維莉娜告訴自己,可她的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愛德華·卡倫。
他随意地靠在車門上和他的哥哥聊天,側臉的輪廓深邃立體,那頭淩亂的紅褐色短發被雨水打濕,顔色更深了些。
他們不知說了什麼,他用手肘搗了他哥哥一拳,随着他手臂的擡起,襯衣袖子上的褶皺繃緊消失了,他衣服下結實的肌肉蓄勢待發,仿佛蘊藏着無窮力量。但他很快收回手,雙手抱着手臂,舒展的樣子像一頭慵懶的獅子。
“她在看你。”埃美特提示愛德華,“你現在該扭過頭,和她來個深情的隔空對望。”
“雖然你中午搞砸了,現在是補救機會。别氣餒,起碼你已經成功和她說上話了。”
中午。
愛德華自嘲地笑了下。
簡直糟透了。
在埃維莉娜覺得他像她祖父一樣啰嗦時,他差點順着她的想法,回答她,“準确說是曾曾祖父。”
他的年紀确實夠了。
真惡心。他自我厭惡地想,他這個老頭子不該接近小孩子。
埃維莉娜看着愛德華·卡倫闆着的臉,他似乎又不高興了,真是陰晴不定的脾氣。滿足了好奇心,她不該再盯着他,就在她準備收回視線時,埃美特·卡倫朝她點頭打了聲招呼。
真意外。但她還是禮貌地回應,同時看向他的眼睛。透過餘光,她看到愛德華·卡倫低頭專注地看着地面,毫無反應,就像他們之前沒說過話,完全是陌生人。
很好。
她松口氣的同時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麼。
不過比起這些,現在二比一了。
她不用再從愛麗絲·卡倫和賈斯帕·黑爾身上試驗了。直覺告訴她,有溫度的愛德華·卡倫才是那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