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吧。”她朝愛德華扮了個鬼臉,“那将會是常态。”
“殘酷的消息。”愛德華孩子氣地笑起來。
——
周末的雨勢明顯變小了,滴水的屋檐安靜了許多。但周一又回到老樣子。
埃維莉娜還不清楚她離開福克斯的原因,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臨走前,她想和在福克斯結交的第一個朋友愛德華告别,但不幸的是,那天晚上她忘了要他的電話号碼,所以她決定去學校碰碰運氣。
停車場沒有卡倫家的車子,但停車場裡的其他人都很熱情,他們和她打招呼,隻不過眼神中帶着憐憫,仿佛她命不久矣。
也許等她下一次來學校,他們的表情會變成驚恐,因為她的“死而複生”。
和預言一樣,上午飄起了雪花,中午又變成雨。一天的時間漫長而無聊,除了短暫的打雪仗時間,被她的雪球砸到的同學都驚訝她這個“快死的人”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這裡頭她的能力有一部分功勞。
放學後她開車去了趟加油站,把車加滿油,接着又頭腦一熱逛了超市。其實她沒什麼想買的東西,隻是離預言的時間越來越近,感到些許煩躁,需要一種方式緩解壓力。
她在酒水區轉了一圈,拿了一瓶波本威士忌,但在結賬前又走回去把酒放回了貨架上,最後空手而歸。
回去的路上下了霧,淺灰色的薄霧籠罩着整條街道,街燈昏黃的光像從磨砂玻璃後面穿過來。
當她把車拐進回家的那條狹窄的路時,一輛停在她家門口的車引起了她的注意。即使霧氣缭繞,沃爾沃的銀色車漆仍然在街燈下閃閃發光。
意外的驚喜。
埃維莉娜把車停進車庫,當她走下車時愛德華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找我什麼事?”她問道。
“愛麗絲說今晚會有場大雪,”愛德華看了眼吉普車的輪胎,“我來給你的車裝防滑鍊。”
“防滑鍊?”
埃維莉娜看向他手中的東西,細細的鍊子從他蒼白修長的手上滑下來,像一縷縷銀色的流動的光束。
“哇,原來除了學生,你還有汽車修理工這個第二身份。”
愛德華咧起嘴角,“今天是第一天。”
埃維莉娜裝出懊惱的樣子,“也許我該重新考慮下,你是否能勝任這份工作。”
愛德華觀察着她的表情,在确定這隻是個玩笑後,他笃定道,“你會給我五顆星的。”
“自大。”埃維莉娜忍住嘴角的笑意,不客氣地評價。
而她口中自大的家夥隻是輕快地哼了一聲,“這是自信。”
觀看吸血鬼工作是一種享受,愛德華的動作優雅而娴熟,就好像他不是在做在汽車上安裝雪地鍊的粗活,而是在完成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看來你相當了解自己。”埃維莉娜誇獎道,“我會在你的服務單上畫五顆星星的。”
愛德華微笑着行了一個30度鞠躬禮,“感謝您的評價。”
完美的禮儀動作,如同老電影裡面的貴族紳士,埃維莉娜甚至覺得愛德華做的比電影明星更出色。
一個外表英俊、彬彬有禮的男生,願意為了你的出行安全浪費自己的時間,專程等在你家門外幫你安裝防滑鍊。這不可避免地讓她想起了愛情電影中的一些場景。
她的心跳無法控制地變快了。多餘的妄想對友情有害。她應該把注意力放到别處,比如不再盯着愛德華溫暖的黑色眼睛,或者是他那張完全符合她的審美喜好的臉。
這很難。尤其是他微微低下頭,眼睛透過長長的睫毛注視着她。
好在危急時刻她想起來還沒做的事。
“對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她看向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飄起了雪,細小的白色結晶随着風的軌迹緩慢地落在地上。
“我可能要離開福克斯一段時間。”
“為什麼?”愛德華急切道,他停頓了四分之一秒,聲音又像平時一樣柔軟,“我是說,你才剛來沒幾天,為什麼着急離開?”
“一些未知的事。”埃維莉娜歎了口氣,“我看到我明天會在西雅圖。”
“你的預言?”
埃維莉娜點了點頭,“把你的聯絡方式給我,這樣我們就可以經常聯系。”
“會有危險嗎?”愛德華的表情嚴肅起來。
“不會。”埃維莉娜盡可能把這句話說的令人信服,一個愛擔心的吸血鬼可接受不了任何不确定性。
愛德華沉默了半秒鐘,說道,“我可以送你去西雅圖,或是下一個地方。”
他看懂了埃維莉娜臉上的疑惑,解釋道,“愛麗絲還是看不到你說的。卡萊爾認為我們應該離開福克斯幾天。”
他嘲諷地笑了下,“去外面避難。”
吸血鬼。避難。埃維莉娜無法把這兩個詞聯系起來,但顯然,愛德華厭惡逃跑這個方法。
“至少你不用犯愁怎麼請假。”
愛德華不客氣地笑起來,“這倒是。”
埃維莉娜撤回之前的觀點,紳士可不會取笑别人,她不滿地瞪着愛德華,陰陽怪氣道,“紳士,你該走了。”
“我會找卡萊爾幫你開請假條。”愛德華沉思了半秒鐘,試探道,“同時,我希望你同意讓我送你。”
埃維莉娜沒有被誘餌迷惑,愛德華說要送她,但卻沒說地點,她可以理解為他會把她送到最終的目的地。
他實在過度擔憂了,這可能跟他的性格有關?
“我隻看到我自己,”她特意強調這次是單獨行動,“我會在天使港坐飛機去西雅圖,你完全不用擔心。”
“好好享受你的假期。”她催促道。
愛德華盯着埃維莉娜稍顯不耐煩的臉,輕聲歎息道,“你的号碼。”
他從夾克口袋裡拿出來一隻小巧的銀色手機,“你可以随時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