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賀父賀母那邊吃飯的路上,賀長澤說起了這件事。
盛桉一時沒太想明白賀長澤為什麼把邀請函給徐希瑩,但隐隐約約又似乎抓到了點思路,便道:“你先别急着說,讓我想想……”
緊接着,她接到了許晨曦的電話。
“在哪兒?”
“車上呢!跟賀長澤去他爸媽家蹭飯。”
“你也稍微注意一點,妹夫還在呢,該改口的。”
“……噢!我這不是……一時還沒習慣嗎?姐,你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
許晨曦跟盛桉這麼閑聊了幾分鐘,末了才道:“對了,我聽瑩瑩說起下午的事了,你替我謝謝妹夫。
“瑩瑩也就是長了張聰明臉,其實就是個傻子!行事沖動,大小姐脾氣,還跟順毛驢兒似的,總是被她那些狐朋狗友三言兩語就糊弄住了……
“多虧妹夫願意看在你的面子上替她撐一撐場子,不然她還真是被利用了個徹徹底底。
“你看着吧,她不是姓廖的對手,早晚還得被哄着和好……唉,我也懶得管了。不論如何,這事你替我謝謝妹夫……”
盛桉終于抓住了腦子裡的靈光。
原來是這樣啊!
這瞬間她福至心靈,甚至是無師自通地開始“茶言茶語”:“沒有,都是自家人,這是應該的。就是……”
盛桉猶豫了許久,一直到許晨曦都催着問了,這才有些扭捏道,“就是吧……姐,你不要總是替徐希瑩擦屁股。這又是道謝又是道歉的,用的全是你的人情。
“這些年我們為難你夠多了。姐,你要多想着自己一點……”
駕駛座的賀長澤轉頭看盛桉,眉頭微微一挑。
挂了電話,盛桉靜靜出了半晌神,喃喃道:“忽然感覺自己有些虛僞。”
賀長澤問她:“那麼開心嗎?”
盛桉想了想,重重點頭:“開心!”
她往椅背上靠了靠,歎道:“總感覺你們都好聰明。明明是随手辦的一件事,卻能拐着彎達到好多目的!就好厲害。”
賀長澤道:“我怎麼聽着這話不太像是在誇人?”
盛桉失笑:“沒有,真是誇人的!你用一張邀請函賣了徐希瑩面子,等于賣了徐家和許家的面子。雖然不一定能拿到什麼好處——應該說你其實并不指望能拿到什麼好處,這件事的直接受益人是我。
“至于這邀請函最終到底是不是到了廖女士手裡,你其實并不在乎。你要的就是徐希瑩欠我一次。
“欠了我,至少就知道下次對上我時要掂量着來。即便徐希瑩本人沒這個覺悟,下一次我跟她再發生點矛盾,我身邊支持的人就會變多。
“這就叫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這未免有些過于貼金了吧?”
盛桉笑了起來。
她轉頭看向賀長澤,聲音輕輕的,但很鄭重:“謝謝。”
賀長澤一本正經:“我隻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還有,在這件事上,你也做得很好。至少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回我爸媽家還需要給他們添菜。
“看來我媽說的倒也不算沒道理——養兒子确實不太貼心。”
盛桉猶豫着看他:“你是在說笑話嗎?”
賀長澤沒忍不住,悶笑出聲。
事實證明,賀長澤還是很了解賀母的。盛桉将打包的兩道涼菜放到桌上時,賀母大贊她貼心,順帶踩了一番賀長澤,連詞兒都跟賀長澤說的一模一樣。
盛桉投桃報李地誇賀長澤:“媽你誤會阿澤了,這都是他挑的呢!他說媽你最喜歡吃的就是這道涼拌菜,還說爸這些年的口味有點被你影響了……”
賀母臉上的笑容不自覺更勝,“你少往他臉上貼金!我還不知道他?看上去人模人樣的,其實私底下糙得很。你不知道,他幹過的糗事可多了……”
盛桉露出驚奇的表情:“真的假的?”
賀母談性大起。
賀父和賀長澤都不是能跟人家長裡短的性子。賀母這麼些年下來,多少也習慣了,并不覺得有什麼遺憾的。
直到她遇到了盛桉……
天哪!這就是養閨女的體驗嗎?什麼都能講,什麼都能吐槽!這些年親家母過得也太好了吧?
賀父和賀長澤聽着賀母滔滔不絕的吐槽話,以及盛桉十分認真乖乖聽着的模樣,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又各自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
飯菜很快備好,一家人上桌坐定,剛預備動筷子,門衛那邊來了消息,說是有訪客來了。
來人是賀長澤的三叔和三嬸,盛桉在和賀長澤領證之前的家宴上見過他們一次。這夫妻二人風格比較“獨”。按照當時盛桉不知道聽賀長澤哪個親戚嘀咕的話來概括,這兩位是屬于不知道客氣兩字怎麼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