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澤關了跑步機,一邊拿毛巾擦汗,一邊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
七點十分了。
盛桉怎麼還沒來?
賀長澤開了健身房的門,來到樓梯口,往樓上望了一眼,凝神細聽。
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睡遲了?
雖然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但大部分時候,盛桉的生活其實很規律,尤其昨晚她回房回得很早,應該沒有熬夜才對。
有點奇怪。
賀長澤來到廚房準備早餐,想了想,給盛桉發了一條微信消息:“要牛奶還是酸奶?”
一直到他把早餐都準備得差不多了,盛桉還是沒有回複。
難不成是他昨晚吊人胃口吊得太過分,把她惹生氣了?
不能,盛桉就不是這種性格。
賀長澤一邊疑惑着一邊解決完自己的那份早餐,又順手把盛桉的那份放到冰箱冷鮮裡,給她發了一條微信消息告訴她一聲。
而後,他回房洗澡,收拾好自己,預備出門。
臨出門前,賀長澤下意識掃了一眼玄關的衣架和鞋櫃。
盛桉昨晚穿的那件外套還挂在衣架上,就在他的西裝外套旁邊。鞋櫃的鞋子也沒見少了,包括她昨晚上穿的那雙藍色高跟鞋。她在屋裡常穿的那雙貓耳朵拖鞋倒是不在。
很顯然,她沒出門。
賀長澤取西裝外套的手頓了頓。
他放下公文包,轉身上了二樓。
書房的入口就在二樓樓梯的拐角處,也是因此,即便賀長澤對書房的利用率很高,盛桉住進來後,他就鮮少踏足二樓的其他區域,而是默認它們都是盛桉的私人領地。
這會兒重新踏足二樓的樓道,他竟然對自己的房子生出了一種陌生感。
賀長澤刻意加重了腳步,來到盛桉房門前,擡手敲門。
一開始他敲門的節奏比較緩,間隔的時間也比較長。
門内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賀長澤忍不住出聲了:“盛桉?你在裡面嗎?”
他說着,随手擰了下門把。
咔哒一聲,門開了。
賀長澤對着開了一小道的門縫,直接愣住了。
這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她這麼信任他嗎?
小半晌後,賀長澤收斂心神,将門推得更開。
他特地做好了要目不斜視的準備,誰料屋裡的窗簾竟還是拉着的,視野一片昏昏,他完全看不清什麼景象,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冷香,自四方八方朝他纏來。
賀長澤伸手開了燈,将眼神定焦在床的位置。那裡,青藍色的被子裹成一團,微微起伏,隐約能看出一個人的輪廓來。
賀長澤站在門口喊盛桉的名字,一次比一次大聲。
終于,他聽到了一些微弱的回音,似是呓語:“……媽媽?”
賀長澤:……
他心裡的預感成真,看來她是真病了。
賀長澤走進盛桉的屋子,來到她床前。
盛桉正側身躺在床上,擁着被子,睡得滿臉通紅。
她的眉頭緊緊皺着,顯見并不平靜,嘴裡還模糊發出一些音節,但聽不清到底是在說什麼。
賀長澤猶豫了下,伸出手,往她額頭貼了貼,摸到了一片滾燙。
他立刻下樓取了溫度槍,在盛桉額頭上測出了一個39.4度的高溫。
這就有點吓人了。
賀長澤再不敢耽誤,直接伸手推她:“盛桉,醒醒!醒醒……”
盛桉隐約聽到有人在喊她。那聲音似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聽不太清,但很持久,沒完沒了地響着,仿佛等不來她的應聲就不罷休。
盛桉覺得煩得很,含糊抱怨兩聲,蒙頭往被子裡鑽。
隻要我聽不見,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那人竟然還不放棄。
盛桉感覺有人在扒拉她的被子,下意識往被子深處縮得更厲害了。
再然後,身上忽然一輕,随之一股冷風撲面。
盛桉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這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