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桉心裡一動,臉上不由得露出點似驚似喜的神情。
但不等她多想,就聽見賀長澤接下來的話:“知道有漂亮的女孩子喜歡他,這個人應該不會覺得困擾,他甚至可能也會覺得心動。
“但給出回應,反抗世俗,真正在一起……這是另外一回事。”
盛桉的神情不由落了下來。
賀長澤道:“當然,這隻是從我自己的角度出發,不一定代表大多數人。”
盛桉道:“沒關系,已經夠讓我自我安慰了。事實上,我本來也沒期望能修成正果……”
賀長澤有些不解:“我有點不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喜歡一個人,但并不期望跟他能有将來嗎?”
盛桉繼續戳着碗裡的粥,道:“我當然希望有。但世情如此,沒有結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擡頭看賀長澤,勉強露出個笑來,“我一直就不是那種能對抗世俗常理的人,我沒有那麼大的勇氣和魄力。”
話雖如此,但賀長澤心裡還是覺得怪怪的。
他總感覺,盛桉似乎并不十分遺憾。
賀長澤問她:“那你會跟他說清楚嗎?”
盛桉悶聲道:“你剛才也說了,那是從你的角度。”
賀長澤一挑眉,“所以你這是不信我?”
“不是,隻是……”盛桉看了賀長澤一眼,“我發現你這人也是挺奇怪的。明明是你自己強調的從你的角度出發,我信了,你又不樂意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是在自謙,又不是真的要你懷疑我的說法。”
“所以你自謙的意義是?”
“一般情況下,自謙不是為了更具說服力嗎?說明我這個人嚴謹,說出的話應該因此更有分量才對。
“如果你覺得其中的邏輯有點奇怪,那我換一個說法好了——”他強調道,“我有八成的把握,他應該跟我是一個想法。”
盛桉不由得露出無語的表情。
賀長澤追問道:“所以你到底為什麼不跟他說清楚?”
“因為……”盛桉卡殼了半晌後,輕聲一歎,“因為我還沒有攢夠足夠的勇氣。我可能是苟且偷安,總感覺維持現在的平衡也不是一件壞事。有些事一旦說破,不論結果是好是歹,很多關系就要重新建立……很麻煩的。
“我還沒有做好這種準備。”
這跟賀長澤的想法完全不同。
他沒有這麼小心翼翼的時候,而是更具進攻性。在他這裡,任何他想要的東西,都應該奮力去求取。哪怕結局不盡如人意,至少努力過,他就不會因此念念不忘。
賀長澤自己也更欣賞具備進攻性的人。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面前的這個人是個女孩子,他竟然覺得她這樣小心翼翼,像是蝸牛一樣推一下動一下,似乎也不是壞事。
兩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四周因此一片安靜。但這種靜默并不讓人感到尴尬,反而透着一種熟人之間才有的輕松。
小片刻後,賀長澤提醒盛桉:“差不多了。我拔針了?”
盛桉聞言,不由擡頭一看,這才發現吊瓶已經見底了。
她道:“好!麻煩你了。”
賀長澤走近,握住盛桉的右手。入手一片冰涼,像是握住一塊冷玉似的,把他冰得幾乎一個激靈。
他不由擰眉:“這麼冷嗎?”
盛桉倒是沒怎麼在意:“點滴是涼的。不過也還好啦,冰冰涼的挺舒服。”
“退燒了嗎?”
“嗯,早就不燙了。”
賀長澤握住針頭往外拔,将放在床頭櫃上的輸液貼貼到盛桉手背的針口上,而後直起身來:“好了。粥你吃完了嗎?吃完了我好收拾餐盒。”
“不用不用。我沒什麼事了,餐盒我自己收拾就行。”
“你還是待着吧。”賀長澤道,“感冒了就多休息,别逞強了。你再睡一覺吧,要是症狀有反複,也好早早跟醫生講。”
盛桉也沒堅持,而是煞有介事地跟賀長澤抱拳:“賀總,大恩不言謝!病好了我請你吃飯!”
“行啊,記得你欠我一頓飯。”他說着,将餐盒收拾好,另一手拎了自己的公文包往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有什麼事你就微信跟我說一聲。下午三點多我有個會要參加,需要去一趟公司,前後大概倆小時。剩下時間我都在家裡,大概率是在書房。”
盛桉應聲點頭。
臨關門前,賀長澤又問道:“對了,你屋裡還有熱水嗎?”
盛桉下意識看向床頭櫃。那裡,一個熊貓頭的馬克杯正立着。很明顯,杯裡即便還有水,也是冷的。
賀長澤道:“那等會兒我給你燒一壺熱水帶上來,你先歇着吧。”
不等盛桉客氣,他轉身出了屋,順手掩上了門。
賀長澤将公文包放到書房,直奔廚房。
隐約記得家裡似乎有姜茶來着?放在哪裡了?
話說回來了,發燒打完點滴後适合喝姜茶嗎?
查一查資料好了。
風熱風寒……算了,還是問問專業人士。
蜂蜜檸檬水?不要開水?最好是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