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忙完,岑栀才關電腦離開了公司。
這個時間有些晚,但大樓裡依然存在個别公司還在加班的員工。其他電梯因維護暫停工作,僅剩的一部電梯卡在樓上半天沒下來,岑栀也見怪不怪,耐心等待着。
好不容易抵達她這一層,金屬門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是幾天未見的徐司衍。
目光相對時,裡面的人率先移開,繼續若無其事地打電話。
見狀,岑栀安靜走進去,按了關門鍵。
這幾天她沒見到過徐司衍,更别說像現在同坐一部電梯。
此刻電梯緩緩下行,耳邊隻有他聽電話時,偶爾簡短的回應。
許是電梯信号不太好,徐司衍聲音逐漸不耐:“回頭再說,我在電梯。”
他收好手機,這才分出心思觀察身旁的女人。
感受到他的視線,岑栀還是主動打了個招呼:“晚上好。”
“下班時間這麼晚?”徐司衍語氣很平淡。
“有工作要收尾,才處理好。徐律你也挺晚的,今天挺忙吧?”
“嗯,有點。”
話音落下,四四方方的電梯裡又陷入寂靜,連空氣都好像有些稀薄。
上方通風口的風往下吹,她的頭發絲飛舞,以至于臉頰上有些癢。
她擡手整理頭發,身上帶出若有似無的馨香,讓徐司衍不自覺又掃了她一眼。
沉默一直延續到電梯抵達一樓。
門一開,岑栀率先出去。
徐司衍因為要去地下車庫取車,并未出電梯。
本以為就此不會再有交集。
等徐司衍開車駛出去,經過公司樓下附近,又看到岑栀孤零零站在路邊等車。
他想過直接開走,但腳卻不受控制似的,先一步踩住了刹車。
岑栀起初還以為是有空的出租車經過,剛擡起眼眸,就見到一輛嶄新而流暢的車子停在路邊。
她掃了眼車牌号,又打量着隐私性極好的車窗,有些摸不着頭腦。
但這個時間比較晚,沒什麼路人,安全起見,她還是警惕地往左邊挪了挪位置。
未想,車窗倏地下降,她也看到了駕駛座上的人。
岑栀頓住腳步,“你還沒走?”
“上車,可以送你。”徐司衍直言道,甚至懶得鋪墊。
岑栀神色微怔,腦海裡瞬間分出兩個意識:一面是讓她别猶豫趕快上車;一面又提醒她考慮清楚,遠離這個男人。
徐司衍單手扶着方向盤,手指不緊不慢輕敲扶手,十幾秒後,不緊不慢問:“考慮好沒?”
岑栀沒正面回答,先是低頭取消順風車訂單,而後一言不發地走向副駕。
上車後,等她系好安全帶,徐司衍才啟動車子。
“住哪裡?”徐司衍問,認真地仿佛真的就隻是好心當個司機。
岑栀說完地址,看他微揚的眉梢,便道:“順路嗎?”
“說實話,不順路。”
她微微抿唇,心想是他自己沒有事先确認位置,現在也怪不了她。
徐司衍仿佛看出她的心思,繼續道:“你打算給我多少錢?”
聞言,岑栀還真思索了下,側眸望向他的側臉:“你說多少?”
他卻輕輕笑了,眼眸望向遠處寬闊的馬路,語氣悠長:“不差你那點錢。”
徐司衍的話點到為止,可岑栀偏偏聽出另外一層意思。
她沒吭聲,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臨近岑栀所住的小區,徐司衍直接開進去,在她的指引下,車子穿過小區裡彎彎繞繞的路,最終在一棟低樓層前停住。
徐司衍擡眸打量着眼前這棟一眼望到頭的6層高住宅,問:“樓道裡沒路燈?”
“聲控的。”岑栀解開安全帶,卻沒着急下車。
同樣的,徐司衍也沒催促她,甚至給車熄了火。
四周陷入寂靜。他們忽然沒了言語,仿佛都在等對方先撕開這個口子。
直到一輛車子經過這條路,白熾燈晃過,岑栀被這強光刺得眯起眼睛。
她擡起手遮了下眼眸,緊跟着詢問身旁的男人:“沒其他事,我走了?”
這一抹強光消失後,車裡又逐漸暗下去。岑栀聽見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剛放下手臂,緊接着就撞見不知何時湊近的徐司衍,正眸色幽深地注視她。
她呼吸一緊,咽了咽口水:“做什麼?”
徐司衍眼裡閃着微光,聲音戲谑,“明知故問?”
見狀,岑栀也懶得裝傻,同樣反問:“這才是你目的,你想睡我?”
“這麼說也沒錯。”他擲地有聲道,是一種毫不掩飾此刻龌龊心思的坦然,“第一次見面,你不就很清楚?”
她不吭聲,臉上卻也沒表現出不快或是厭煩。
于是徐司衍繼續問道:“我所理解的發展關系,和你要的是同一種麼?”
“你理解的是哪種?”
“其實我現在對你,沒别的特别感情,我想你也是。但我此刻又很想吻你。你能明白嗎?”
“明白,你有需求。”岑栀挑明說。
“是。那麼你呢?你要什麼?”
徐司衍詢問,即便挨的有些近,可始終與她隔着道若即若離的邊界。
岑栀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唇上的目光,以及呼吸間吐出的熱氣,帶着陣清涼如林間晨霧的雪松香,侵略十足。
“我……”
沒等她說完,男人倏地在她唇上啄吻了下,令她渾身驚起一陣戰栗。
“你什麼?”他點到即止,又問。
岑栀緩了緩心跳,心知不能這麼輕易讓他如願,手抵住他的胸膛,“我想我今天不行。”
話落,徐司衍扶在一旁的手背青筋畢顯,但他神情是平靜的,仿佛并不奇怪。
“那當我沒說過。”徐司衍恢複如常,從她身邊撤開,發動車子。他偏眸看向她,莫名有些涼薄,“不下去嗎?”